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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百年屈辱结宿仇

深夜时分,秋风呼号,空地的大树上,绑着一个宽大强壮的汉子。

萧奉先手下管家萧林的帐内,几个女真人低着头,跪在地上。

他们带来了人参、貂皮、名马、北珠、俊鹰、蜜蜡,堆得满满当当。

萧林冷冷一笑:“你们的首领很有骨气啊,这么多的首领,都可以为陛下献舞,为什么唯独他不行?”

完颜乌奇迈低着头,用额头磕在地面上,道:“箫管家,我兄长他不是不肯,而是不会跳,若是陛下愿意,我们这些人愿意替他跳。”

“你跳?你也配?”萧林骂骂咧咧地道,随后又看了一眼他们带来的礼物,还算是满意,便不紧不慢地说道:“劳动老子去给相爷说情,回去之后告诉完颜阿骨打,以后老实点。”

完颜乌奇迈刚刚被契丹皇帝封官晋爵,但是在萧奉先的仆人面前,还是什么都不是。

就在前几天的会猎中,完颜乌奇迈和几个女真人,为耶律延禧表演呼鹿、射虎、搏熊。引得耶律延禧大为惊叹,当即给他们加官进爵,当然都是些虚名,点儿用处没有。

女真人的勇武丝毫没有引起契丹贵族的重视,在他们眼中,这些野蛮的北地女真人,不过是蕞尔小族,根本成不了气候。

要知道,契丹国土广袤寥廓,似这等小部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契丹贵族们想要欺负,都不知道先挑哪一个好。

女真地区出产“北珠”,辽国不断索取,女真只得在冰天雪地的时候凿冰取蚌,苦不堪言。

还有更离谱的,契丹每年都要派人去女真索要海东青,这些腰佩银牌的索鹰使者被叫做“银牌天使”。先不说海东青数量稀少,极难捕捉,而契丹索要的数目,却逐年增加。不知道多少女真人,死在捕鹰的路上。

更过分的是,这些“天使”依仗他们的身份地位,只要他们看上的女真美女,既不问出嫁与否,也不问门第高低,任意拽来荐枕。经常有女真贵族,在门外守着自己的妻女被这些人凌辱,敢怒不敢言。

契丹对女真的欺压凌1辱,已经几百年了,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们在灭辽的时候,会变得这么凶残悍勇。

一口气憋了几百年,爆发出来的声势确实非同一般。

偷偷藏下一颗东珠,萧林这才兴高采烈地来到萧奉先的帐外,帐内萧奉先还未睡下,萧林不敢进去只在外面说了一番。

萧奉先不甚在意,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本官马上要入睡,岂能为了他再起身,让他先吊一晚,睡醒了再说。”

北地的寒风吹过,完颜阿骨打被吊在风中,沉重的枷锁磨破了他手腕的皮肉,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难受。

仇恨的种子,在深夜里,早已埋下...

十几年前,女真族分为几十个不相统属的部落,完颜氏在女真诸部中地位并不突出。

到了乌古乃任完颜部长时,完颜氏发展成为强大的部落,并征服和联合十几个部族组成部落联盟。

乌古乃成为部落联盟长,并被辽授予节度使称号。乌谷利用契丹的支持,把自己的同胞部落杀了个七七八八。

到了完颜阿骨打这一辈,他已经成了女真奴隶主的共同的领袖。

从天祚帝耶律延禧即位以后,契丹贵族对于生女真各部落的压榨勒索越来越重。契丹的官吏和奸商在契丹朝廷的纵容下,经常到榷场中用“低值”去强购女真的货物,还自称为“打女真”。

天空中一只雄鹰盘旋而下,落在阿骨打的肩头,蹭着他的脸颊十分亲近。

阿骨打感受着这扁毛猛禽的温度,嘴角竟然一笑,看着契丹贵族享乐的大帐,一个危险的想法不断在他脑子里滋生蔓延。

他这次来到契丹的上京道,所见所闻都是契丹贵族和君臣的腐朽和无能,路边的契丹人脸带菜色,行乞者极多。

耶律延禧和萧奉先,更是穷奢极欲,日夜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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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州城内,杨霖的卧房点着熏香,牙床垂着幔帐,一个羌人少女正在铺床。

屏风外是万岁营的陆谦,抱拳垂首道:“少宰,我们离开一个半月,汴梁城中并无甚大事传出,只说是蔡相复新法,盐税、茶税过四百万贯。官家大喜始建二灵塔,上书‘福延圣寿,保国爱民’。”

杨霖哂笑一声,道:“咱们的蔡相,这一手盐茶新法,虽然为朝廷敛取了四百万贯钱财,却把江南无数豪商逼得到街头行乞。你们传话给我爹,让他去江南收拢这些无家可归的商贾,考教一下有真才实学的可以为我们所用。”

蔡京的新法,说白了就是集中民间财富到汴梁,到朝廷手里。这一政策,在他身败名裂之后,还被延续了百年。不得不说,南宋能以半壁江山,阻挡蒙古人四十五年,这一政策功不可没。

脚下一凉,洗脚的羌人少女把他的脚抬起来,正想用布擦拭。

杨霖抬起来,到她胸前轻轻一擦,笑着柔声道:“这是规矩,可得记好了。”

小羌女脸一红,轻轻点头。

杨霖趿着木屐,走到床边道:“官家他既然建楼,万岁营不能没有表示,传令给殷慕鸿,让他招揽开封府画师,画上他娘的六千三百九十六幅祥瑞图,编纂成册,就叫大观画谱,为祝官家万寿。”

好大的手笔!陆谦暗暗摇头,少宰媚上真是舍得下本钱,这得招收多少画师。

眼看杨霖没有其他吩咐,陆谦这才转头,退出卧房,给他轻轻关上门。

牙床另一头,两个娇俏可人,肤脂滑腻的羌族少女,慢慢地解开衣带,去掉贴身小衣,一人怀里抱着他的一只脚,侧卧着躺下。

连日的奔波劳累,让杨霖有些倦乏,很快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与此同时,皎月下的旱莲树上,一个少女,坐在树枝上,双脚垂在下面来回摆动。

往日里英姿飒爽的苏伊娜,草原之花,自从那一夜之后,整个人气质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经意间,常常是目似春波,面带桃花,樱唇细颤,顾盼间凄婉迷离比起以往更加动人。

苏伊娜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些嗔怨,有些凄凉,又有些患得患失。

那个人到了宥州,苏伊娜又惊又怕,生怕他来找自己。

强忍着羞意洗了个澡,害怕了一晚上,脑子里反复演练自己该如何严词拒绝、厉声叱骂、甚至动手打人。

谁知道,夜色渐深,却没有人来。

苏伊娜的惧意消散,转而生出一些恨意,少女心思真可谓是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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