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他说“夺取鞑子的天下?”几个字时候,白了他一眼,心道:“鞑子天下是这么好夺的,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章子善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淡然一笑,道:“当时在下年轻气盛,幸好方二当家的目光比在下看的远,只说,朝廷虽无道,犹可延日月;豪杰虽并起,智均力敌,然且莫适为主。保境安民,以俟真人之出,斯吾志也。随后,采纳刘仁本建议,招贤纳土,兴浙东三府儒学、水利、严刑法,民安居乐业。如今看来,倒是当初鲁莽了一些,这几年看二当家的为保江浙一番基业,苦心经营,心中也好生感激,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学,也为二当家的分担一番,萧兄弟才学比我可强多了,而且还会武功,若是萧兄弟能帮二当家的,江浙一带的百姓有福了?”
“娘的,这么快就晓以大义了,这速度是不是快了点!”萧云心中暗骂,脸上却不动神色。
章子善倒也不以为意,继续笑着道:“不满萧兄弟,方二当家的除了野心小了点,倒也不失为一个明主,而且这些年,求贤若渴,萧兄弟若能来,一定会受到重用,绝不含糊!“
萧云看他如此不遗余力游说自己,心中略有些歉意,毫不客气的拍着他的肩膀道:“我的章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怕告诉你,小弟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你家的二当家不适合我,不过在台州我只怕要呆一段时间,若是你老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看你为人还算不错的份上,到时候帮你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章子善见他说得诚恳,微微叹了声,道:“可惜了,可惜了!”
萧云可不想看到他这幅模样,打了哈哈闪身跑开了,身后依旧传来章子善叹息声:“可惜了,可惜了——?”
春雨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绵绵细雨因为没有停顿,倒也把整个洪都浇灌得烟雨蒙蒙。
落霞楼上的雅间里,胖男人和瘦弱的男人早已离开了,整个雅间里,唯独一袭翠衣正站在窗前,窗外是高耸的滕王阁,是雨,翠衣女子就这么望着,一动不动,徐徐吹来的春风,吹动着她的翠衣,衣虽风动,衣衫里的女子娇美异常。
“你真的去了桐城么,他怎么这么狠心,这明明是他亏了你,到头来还是他亲手抓了你,囚了你,若不是一个女人,他还要杀了你,这就是你的好叔父,亲手把你养大的叔父!”女子低低的诉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不满,透着倔强,透着怨恨,透着绝望!“
她想起了两人与翠月楼三个月多的棋盘,一起下棋,一起抚琴吹萧的时光时,她的双眼不知不觉的婆娑了起来。
在战前他拉着她的手腕,他说他一辈子不离开他,可不过数月,他离开,这一去就永远回不来了,翠衣呜咽道。
杜紫衣望着窗外大门紧闭的滕王阁,就在数日前,他还带着她在里面载歌载舞,那时候的他打着古钟,看着她在阁楼上翩翩起舞,舞衣轻盈,如朵朵浮云,艳丽容貌,如盛开牡丹,回眸一笑干娇百媚干娇。每一次,他看着都会微笑,那笑容很好看,也很温柔。常常让她心碎。
她嘴角微微翘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有两侧的冰嘴角荡漾开来,宛若一湖平静的水,忽然被风吹起了涟漪,慢慢地荡漾开来。若是有人看见,一定会惊叹,世间竟有这般美丽动力的笑容。
杜紫衣淡淡的笑着,因为她想起了前些时日,她跳着他最喜爱的《胡旋舞》。弦鼓—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她领着一群歌姬女在他的面前跳起快速多变的《胡旋舞》,她们穿着彩虹一样美丽的衣裳,戴着饰有变幻无穷的翡翠花冠,姣美的身姿旋转起来象柳絮那样轻盈,玉臂轻舒,裙衣斜曳,飘飞的舞袖传送出无限的情意,他看到高兴之处,接过鼓棰,忘乎所以地为贵妃击鼓,竟把羯鼓都击破了。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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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她是他见过最漂亮,跳得最好的歌姬,在他心目中没有人能比得上,那时的他说得很高兴,她听得也很高兴。
不知不觉,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两侧,攸然滴落,一抹浓浓的绝望在她心底慢慢升起。
她慢慢抬头,再一次望着金碧辉煌,气势雄伟的滕王阁,自言自语的道:“这里是他最欢乐,最喜欢的地方,我便去了这里吧?”
窗外的雨大了起来,风也紧了起来。
一袭翠衣,一把黄色的油纸伞,春风吹过,翠衣被吹起,万雨丛中一点绿,无比的娇美。
这里门锁的钥匙他早就交给了她一把,没人知道,除了他以外,古老的钥匙,入了锁门,发出“蹦”的一声,被打了开来,杜紫衣轻轻的推开这道她曾经来了无数次的大门,一股熟悉的味道,画面迅速的充斥她的脑海,泪珠悠然而落,竟是止不住。
她了五楼,这里还残留昨日狂欢的痕迹,编钟的旁边,还留着昨晚他留下的笔墨。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
回雪飘飖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曲终再拜谢天子,
天子为之微启齿。胡旋女,出康居,徒劳东来万里余。
中原自有胡旋者,斗妙争能尔不如。天宝季年时欲变,
臣妾人人学圜转。中有太真外禄山,二人最道能胡旋。
梨花园中册作妃,金鸡障下养为儿。禄山胡旋迷君眼,
兵过黄河疑未反。贵妃胡旋惑君心,死弃马嵬念更深。
从兹地轴天维转,五十年来制不禁。胡旋女,莫空舞,
数唱此歌悟明主。
看着这些诗句,念叨这诗句,她心中就涌起了一股恨意,一股从心里的恨意,朱重八你如此狠心,我杜紫衣便是做鬼了,也不放过你!“一腔尖锐的声音破空而出,在楼外激荡不已。
楼外的雨越下越大,连成了线。
风也大了少许,将密如线条春雨吹得四处倾斜,偶尔走过的几个行人,不得不停下脚步,拍了拍衣袖入了落霞楼避雨。
楼上的翠衣看的淡然一笑,仿佛看到了一件开心事一般。
她停靠了许久,才入了另一侧阁楼,这里是平日这些歌姬居住的所在,她从一口红箱子底下,抽出了一件他最喜欢的胡旋舞的服饰,胡服猩红如血,她淡然一笑,对着镜面坐了下来,一一打扮,画眉、额花钿、斜红和啼妆斜红、面靥以及点痣、傅粉、唇脂,次序有条不紊,丝毫不乱,这些女儿该掌握的装饰,她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掌握了,她八岁的时候,娘亲去了,无依无靠的她被人带到了翠月楼,在这里她看了很多东西,胡琴、唱曲、棋艺、诗词歌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从小梦想,却从没见过的东西,她被安排学吹箫,对于这个她没有选择,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习练,为了能不再为了一顿吃的,被人欺负的头破血流。时时被人拳脚相加!
吹箫,她很用功的学,她本就天赋过人,加上用功,很快就学会了这门在同行的姐妹中,看做最难技能。她的天赋,被得月楼的妈妈给看中了,哪是一个无比寒冷的冬日,她躲在院子里吹箫,因为长时间的拂萧,小手冻得通红,恰好被妈妈看见了。
于是妈妈问她愿不愿意学更多的东西,她问妈妈,可不可以学歌舞。
妈妈点了点头,于是她很高兴的答应了。
很快,她学了《霓裳羽衣舞》、《剑器舞》、《胡旋舞》、《胡腾舞》、《柘枝舞》》、《玉树后庭花》,甚至连鞑子皇帝创造的《十六天魔舞》她都学了,她的天赋,很快被妈妈越来越看重,这些年在她的策划下,她被妈妈捧上了翠月楼头魁,见的人也多了,王侯公孙,达官贵人,凡夫俗子,可芸芸众中,没有一个及得上他。
镜中的人儿,淡淡一笑,仿佛如湖中荡漾的涟漪。
当做完了这一切,最后插上了一朵灵蛇髻,镜中立即出现了一个身着猩红短裙长袖,下着长裤,身着佩饰,手着环玉,穿金戴银的胡旋女来,眉如纤美弯月、悬胆丰鼻、朱唇点点,启齿之间,贝齿洁白如玉,笑靥如花,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双眼含雾,修长的玉颈下,酥xiong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一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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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努力,虽然抗打击的能力也不少了,不过还是希望王者能走远一点,毕竟写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好了,动人的话儿也不多说了,每天看着不够理想的订阅,实在有些打击人,希望诸位给给力,订阅都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