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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金记 第171节

“把我妹妹害成这样,我要你抵命!”七少爷上前揪住苏好意的衣领,提拳就要打。

“放手!”司马兰台握住他手腕,冷言喝止:“你妹妹的病因已然找到了,你该谢谢她。”

“你说什么?!这时候还想装神医!”冷家兄弟不信:“信不信把你们扭送官府,让你们好好吃几年牢饭!”

“别在这耽误时间,想治好你妹妹就带我们去见她。”司马兰台凛然难犯,冷家人终究没有继续造次。

冷小姐躺在床上,双手乱抓,闭着眼睛哭泣。

的确就像冷家兄弟说的那样,整个人看上去疯疯癫癫的。

冷员外和冷夫人守在一边,见了苏好意和司马兰台当然没有好脸色。

司马兰台并不说话,上前拿出银针在冷小姐的身上刺了几针。

冷小姐的手便放了下来,也不啼哭了,整个人沉沉睡去。

“员外、夫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们自然担忧,但其实这也是好事。我师兄说了,小姐反应如此激烈,就表示已经找到了她的病因。”苏好意上前解释道:“小姐的心结必定与她的表哥冯之仪有关。”

“先让小姐稍微睡一会儿,半个时辰之后他她就会醒来。”司马兰台道:“到时候再问她吧!”

第296章 欺人心善手段辣

冷小姐醒了之后,一脸的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特别的疲惫,十个指头都包着纱布,特别的疼。

“孩子,你醒了。”冷夫人急忙上前,满心的担忧和心疼。

“娘,我昨夜又……”冷小姐见自己这幅样子,就知道昨夜一定又夜游了。

“孩子呀,不要怕,你跟娘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冷夫人捧着女儿伤痕斑驳的手轻声问。

“我……”冷小姐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但紧接着就垂下头,声音低低地说:“没有人欺负我。”

“孩子呀,你就不要瞒着娘了,”冷夫人以前并没觉得,但从昨天苏好意跟她说了之后,她便控制不住往那上面想:“跟娘说,是不是你表哥?”

“娘,求你了,别问了。”冷小姐艰难地摇头,她很痛苦,不愿再去提起那些事。

冷夫人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抱紧了女儿,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的儿,你就可怜可怜娘吧!你这样折磨自己,让娘可怎么活呀!那神医都说了你有心结,若不解开,这病不会好的。况且这病症是何等的折磨人,看看这两年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有些事,冷小姐原本想着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可惜她高估了自己。

她一个年轻又单纯的姑娘,根本承受不住那样的龌龊。

醒着的时候还能将那些东西深深埋在心底,但睡着之后,却身不由己了。

冷家父子同苏好意司马兰台在外边的会客厅坐着,谁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凝重,也有些尴尬。

日头越升越高,最后到了中天,本应是吃午饭的时候,却没人提这个茬,何况大家谁也不饿。

态度最好的是他家的三少爷,一直从中调停,才让那几个兄弟暂时把火压下来,没有再起冲突。

司马兰台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旁若无人的样子,在这点上,苏好意是真佩服他。

自己虽然脸皮厚,被人骂的时候不红脸,可也做不到像司马兰台这样如入无人之境的态度。

迟迟不见冷夫人的身影,苏好意揣度她应该守在冷小姐身边,等她醒了好询问。

司马兰台已经交代过了,如果想让冷茹暄的病好,必须将她的心结问出来,否则不但无法根除,时间久了还会让她变得疯疯癫癫。

真到那个地步,人就毁了。

冷家人以前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也从没有人提醒过,因此只是一味地给冷小姐寻医问药,从没问她心里藏着什么事。

如既然知道了,自然会追问。

等到日影偏西,冷夫人才让两个丫鬟搀扶着走了过来。

苏好意一见她就知道必然是问出来了,因为冷夫人的眼睛已经哭肿了,神情却比以往显得放松。

“两位神医请受我一拜,也请原宥我们的唐突之罪!”冷夫人上前给苏好意和司马兰台陪罪,情真意切。

苏好意连忙扶住了。

“暄儿她……”冷员外此时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了。

冷夫人慢慢坐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傻孩子哟,真是受了委屈了。若不是神医指点,我们还都蒙在鼓里呢!”

之后就说出了冷小姐的心事。

原来冷小姐的这位表兄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他因自幼就得冷家的接济,所以往来得比较频繁。

冷家人也没有想过要防范他,和冷小姐也是常见的。

这冯之仪贪慕虚荣,见冷家这么有钱,他便处处讨好冷小姐,自然是藏了别样的心思的。

但随着年纪渐渐大了,他便清楚冷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女儿许配给自己的。

并且他若透露了这样的心思,冷家人必定会生气,那样才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捞不着。

可就这么白白地放过近在咫尺的肥羊,他又实在不甘心,最起码也要薅一把羊毛下来。

思来想去,他又瞄上了小姐身边的丫鬟,也就是后来冷夫人许配给他的那一位,名字叫桐花。

他跟桐花眉来眼去的,两个人很快就到了一处,这桐花也是一个心思不善的,她知道小姐在这家里是何等的受宠,手上有不少金银细软。

而家里众人都不过问这些,她作为贴身丫鬟却是清清楚楚的。

因此她和冯之怡两个人就商量怎么样才能从小姐这里骗钱。

冯之怡故意装出深情款款但又拼命克制自己不想害了冷小姐的样子,冷小姐旁边又有桐花帮衬衬,时常替他们传递书信,或是在小姐旁边吹风。

说冯公子是如何刻苦,对小姐又如何情深。

只是苦于自身贫寒,想要刻苦攻读博取功名,好有迎娶冷小姐的资本。

冷小姐是个单纯的女子,涉世未深,再想不到这是个圈套。

反倒认定了冯之仪是个可托付终身的人。

她偷偷将自己身边值钱的东西装到一只匣子里,趁人不备埋到了花园的牡丹花下。

要桐花捎信给冯之仪,让他趁人不备挖出来带走。

冯之仪将钱财拿到手后,就向冷夫人求了桐花。

冷小姐知道这件事后都傻了,她先是震惊,继而委屈,到最后都变成了羞辱。

她叫了桐花过来质问,桐花只说自己是无辜的,她一个下人哪里做的了主呢。夫人要把她许配给谁,她只能听着。

并且她还绵里藏针地告诉冷小姐,这件事传扬出去冷小姐的名声连同冷家的名声可就都毁了。

叫外人知道冷家小姐和她的表哥不清不楚,私相授受,她这一辈子也别想嫁出去了,而且冷家在这里也抬不起头来。

可怜冷小姐被他们两个恶人的圈套套住,有苦不能说,只能往肚子里咽。

冯之仪成了亲后,冷小姐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想到自己一腔深情被辜负,金银珠宝被骗去,最后变成了一个小丑,冷小姐便有了心病。

她恨那两个人寡廉鲜耻,却也恨自己认人不清,被人玩弄于股掌间。

她在面前人前一点不敢表现出来,只有夜里的时候藏在被子里痛哭。

时间久了,便梦魂不安,开始夜游。

只是她家里人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就这样过了将近两年,

第297章 有软肋处处掣肘

冷家人知道了这件事,无不气个半死。

一时间嗯茶盏摔碎了好几个,碎瓷迸溅了一地。

这事搁谁也忍不了,不说丧尽天良也实在有够阴损。

冷二少率先跳起来骂道:“这姓冯的欺人太甚!还有桐花那个小贱人!两个狗男女合起伙来如此作践我妹子,看我不宰了他们!”

也有冷静些的,拦他道:“弄死他们容易,可妹子的名声呢?总不能不顾吧!”

有些事好说不好听,真要吵嚷开来,少不得会有人认为冷小姐已经委身于冯之仪了。

倘若真是这样,冷小姐的境遇只会更悲催,她自己也必是料想到这点,所以才一直忍气吞声。

“那干脆找人把姓冯两口子给捆了,弄死了算完事!”一直没说话的七少爷更是个不管不顾的。

“胡说!他们两个虽然做了下作的事,可罪不至死。你怎么摸不着便要杀人放火!”冷夫人训斥儿子:“你还要不要命了?谁也不兴再起这样的念头!”

苏好意在一旁听得明白,其实冯之仪和桐花两个人就是欺冯小姐性子软,面皮薄。

所以拿捏着这点事要挟她,让她不敢对人说。

“那就干脆把他们打一顿轰出灵珠城去!眼不见为净。”冷大少发话了,他和二少是双生,模样一般,性情却不一样。

等众人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冷员外问司马兰台:“神医,以您所见,怎样才能真正解开小女的心结呢?”

“问问我师弟吧,”司马兰台道:“她比我更了解女郎心事。”

苏好意心想,兰台师兄真可以了,打量我自幼长在女人堆里,便叫我来说。

虽然表面看来冷家财大势大,想要收拾这两个人还不容易?

可实际上冷家顾忌太多,只这一点就陷入了被动。

比如想拿回那箱金银,那两个人自然是死活也不肯的。如果要说桐花偷窃,那就必须要经官,毕竟桐花已经脱了奴籍,冯之仪好歹也是个秀才。

一旦撕破了脸,他们必定要向冷小姐泼脏水。

所以看似办法不少,其实都不大行得通。

不过苏好意虽一时拿不出好对策,却也清楚冷家要解决这件事,一要解开冷小姐的心结,二要顾全她的名节。

这两点说来容易,要做起来却难。

于是开口道:“在下看来,首先要解开冷小姐的心结。无论做什么,怎样做,都必须把这件事解决了。那对男女当然可恶,但处置他们的时候,首要得让冷小姐把心里的愤懑宣泄干净才好,其次也要防着他们狗急跳墙。”

“这话说的在理,”冷夫人忙说:“就算咱们把他们两个给打杀了,暄儿还是觉得不解气那也是白费。他们当初便是以名节相要挟让暄儿不敢追究,若真是逼急了他们必定会到处宣扬,那我女儿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