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掌中姝色 第13节

霍砚在白菀回头的一瞬间,垂下眼帘,习惯性的捏着扳指转了转,不带任何情绪道:“是给皇上选秀女,不是给咱家找对食,太后娘娘问咱家做什么?”

白菀隐约觉得霍砚生气了,甚至是从那日起气到今日。

她在心里数了数,五日了。

好大的气性。

这话难听,太后却满面泰然自若,竟顺着霍砚的话道:“掌印这话倒让本宫想起来,掌印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孤身一人,何不趁机也择个贴心人?”

堂堂太后,竟做起拉皮条的事情来。

姜瓒本就因他选秀还要过问霍砚而有些不高兴,闻言更是眉头紧锁。

“咱家一届阉人,福薄,受不起那等软玉温香。”

白菀听着霍砚那微哑的声线自后传来,心如擂鼓。

她觉得,霍砚在含沙射影的警告她。

太后小心翼翼的讨好道:“能伺候掌印,才是他们天大的福气。”

“虽然太后娘娘盛情难却,但咱家总不好强人所难,毕竟谁愿意跟着个阉人呢。”

霍砚句句话意有所指,白菀咬着牙有些绷不住。

太后竟回头朝秀女们道:“可有人愿意伺候掌印?”

此时撂了牌子的秀女已经退下,留在殿内的唯有赐了香囊的。

秀女们听着堂上的对话本就心慌意乱,只怕一句话就被赐给了凶狠残暴的霍砚。

她们进宫来是为了伺候皇上,可不是与太监当对食的。

虽说如今霍砚权势滔天,可到底是个太监,而且如今新帝登基,身强力壮年轻有为,这太监还能不能如先帝在时一般嚣张肆意还两说。

这会儿听太后如此问,自然没人愿意,但又怕霍砚恼羞成怒,一个个嗫嚅着竟没人点头也没人拒绝。

白菀甚至觉得太后疯了,这批秀女全都出自官宦世家,甚至皇亲国戚,霍砚在外又是恶名漫天,怎会有人自愿的?

她正想着,却见娇娇怯怯的桑落盈盈下拜,柔声道:“臣女仰慕掌印已久,望太后娘娘成全。”

太后本就随口一问,没想到真有人出头,还是她瞧上眼的桑落,不由得有些怔愣,扯着笑道:“哀家同意可不行,得看掌印的意思。”

白菀看着桑落,只见她眼波流转,目含春水,极期盼的望着霍砚。

“好。”

白菀猛然抬起头。

桑落听见霍砚的话,先是一怔,紧接着,面上爬满欣喜,虽然她强压着喜悦,但控制不住向上翘的嘴角将她的心绪暴露无疑。

白菀有一瞬发蒙。

她看见桑落脸上压抑不住的喜悦,她竟是真的高兴。

白菀想起来,话本里说,霍砚在宫宴上对白蕊一见钟情。

虽然不知是哪场宫宴,但至少目前来看,霍砚对白蕊并没有兴趣,但这不保证他对桑落没有兴趣,毕竟,桑落的气质与白蕊如出一辙。

霍砚看上桑落了吗?他为什么会同意?

白菀端庄优雅的阖眸含笑,内里已经将口中的软肉咬得破裂渗血。

是了,她并没有那么独一无二,她所能提出的筹码少之又少,虽然霍砚是太监,但他手里的权势足够让人垂涎,照样有数不清的宫女朝他飞蛾扑火,这不还有秀女为他而来吗,他转头看上旁人也情有可原。

是她自大了,以为能将这样一头凶兽握在鼓掌之中。

再睁开眼时,白菀眼底是一片豁出去的决绝。

见霍砚真的同意,太后还有些懊悔,那是她为姜瓒挑的替代品,为的就是彻底取代白蕊。

但霍砚已经开口,太后只能含着苦涩同意,摆手让下一批秀女上来。

而另一侧的姜瓒,也是面色沉沉。

*

白菀从皇极殿回来,便让清桐去打听了霍砚的住处。

“玉堂?”白菀执着螺子黛,将清桐的话喃喃重复了一遍。

玉堂就在椒房殿的后面,只隔了一条横贯驰道。

清桐站在身后替她通发。

白菀咽下自嘲的苦笑,这么久了,她从未过问霍砚的住处在哪儿,没想到,竟然这么近。

霍砚不是蠢人,即便是交易,他要的也是心甘情愿。

要想骗过他,得先骗过自己。

白菀望向水银镜中,那张如同春梅绽雪的烟霞色相,鬓边的十二尾游凤金钗绽着光华。

天色渐渐暗下来,霜露也渐深,白菀裹着一件短兔绒的披风,带着清桐往玉堂走去。

玉堂果然离椒房殿很近,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白菀便瞧见了玉堂的殿门。

她还未走近,一个执着宫灯的太监迎了上来,引着她们往里走。

穿过小花园和鱼池水榭,正要进内殿,清桐被拦了下来。

小太监一板一眼道:“掌印只许皇后娘娘独自进去。”

看来霍砚猜到她会来。

清桐知道白菀这回要做什么,心里酸得想哭,又不敢拦她,眼里的泪便如同开阀一般滚滚而落。

白菀拍拍她的手,转头走了进去。

玉堂不大,多的位置竟都匀出去做了小花园和水榭,往里只有一处内殿,此时只有一间亮着灯。

白菀迈步走过去,站在门外叩了叩。

霍砚并没有出声,倒是殿门咿呀一声悄然打开,她下意识闭上双眼。

白菀静默了许久才睁开眼,她听见了霍砚的声音。

“皇后娘娘如此害怕看见什么,那还屈尊来这做什么?”

霍砚像是已经沐浴过,穿着一身雪白亵衣,坐在矮榻上,敞出大片胸膛,一腿放倒,一腿支起,长指把玩着白玉扳指,看上去闲适又慵懒。

白菀抬手拉开披风的系带:“我来增加筹码。”

第12章

短兔绒的披风落在地上,露出一身隐隐透出底下雪肤的水红色天菱纱襦裙。

玉堂里很冷,内殿也空荡荡的,除了临窗的桌椅,便只有霍砚所在的一张软榻,一点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样。

深秋带着寒露的夜风穿堂而过,白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缓缓呼出一口气,她抬步朝霍砚走去,莲步轻移间,纱裙中白皙似玉的长腿若隐若现。

她能感觉到,霍砚在看着她,他的目光和他幽深如寒潭的眼眸不一样,似火,似烈阳,带着焚烧一切的狠辣。

这是白菀头一次,将女儿家的矜持踩在脚底下,做她生平最不屑,最不能启齿的事。

她一路走,松开攥紧的衣袂,肩上的短衫随之无声落下,只剩一件薄如蝉翼的束胸襦裙。

霍砚侧靠着迎枕,手肘撑在玉制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搭在腿上,白玉扳指在他指间流转,套上又取下,取下又套上。

他低笑了声:“咱家是个阉人,纵使娘娘貌比天仙,对咱家也不起什么作用。”

说罢,抬手一挥,一直源源不断送着冷风的窗门轰然关闭。

白菀搓搓被冻得发僵的手指,抬起头,看向灯火明灭间,霍砚同样晦暗不清的面容:“掌印手握天下大权,无所不有,也不知有什么能让掌印看得入眼,本宫想来想去,唯有这一身还算看得过去的皮囊,虽然也值不上什么,本宫可以的,旁人自然也可以,只是一点诚意,望掌印笑纳。”

霍砚歪头想了想。

早年确实有不少宫女嫔妃,试图以这种方式和他攀上关系,现如今,大多都化成了御花园荷池里的污泥。

等他再抬起头时,白菀已经站到他的跟前,十二尾游凤金钗在灯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白菀抬手抽出发钗,绸缎般的青丝如瀑泄下,随之而来的是无孔不入的女儿香。

霍砚下意识辨了辨,不似花香,也不似常见的檀香丁香,带着暖意,像冰雪消融绿妍初绽,是白菀独有的味道。

白菀褪了绣鞋,赤脚踩在地上,明明不冷了,但她的声音仍旧带着细微的颤:“掌印,夜色渐深,可以熄灯歇息了。”

霍砚的视线顺着往下,瞧见了水红色纱裙间,微微蜷缩的一点晃眼的白。

有一点凉意触上他的下巴,霍砚的眸光落在眼前那流玉般的纤指。

白菀的手生得很漂亮,十指纤细,肤若凝玉,小巧的指甲修得很齐整,没涂什么乱七八糟的蔻丹,指尖一点自然的粉,很抓人心。

霍砚顺着她手上的力道抬起头,与她的目光对视。

白菀的目光,清明,坦然,看着明明怕得不行,却努力说着意味暧昧的软语:“掌印,本宫不漂亮吗?”

霍砚眸色愈深,蓦然伸手勾住白菀的腰,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摁在床榻间。

白菀整个人陷入玄色的锦被里,红润润的唇受惊似的微张,一身冰肌玉骨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芳华糜丽。

霍砚一手抚着她光滑莹润的肩,一手勾起一缕铺散在玉枕上的墨发,唇边翘起一点笑:“金枝玉叶的皇后娘娘替咱家这阉人暖榻,可真是暴殄天物。”

白菀静静看着霍砚装模作样,她默然的与他对视,来时心里那点忐忑荡然无存:“本宫这条命给了掌印,剩下的一切,自然也归掌印所有。”

霍砚拈着她的发,轻佻的描绘着她面部柔和的轮廓,滑过她的锁骨,顺着曲线往下,轻轻勾落了她腰间缠绕的绦带。

绦带一松,整条襦裙便恍若虚设,霍砚抓起薄纱一扬,红纱漫舞间,白菀下意识闭上双眼。

霍砚敛眉,望着白菀的目光黑沉:“倒是咱家小觑了娘娘的决心。”

他本以为,白菀这次来,又是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骗他。

白菀鸦睫轻颤,眸中氤氲着模糊的水汽,嘴唇被咬得泛白。

她径直抓住霍砚的手,一条腿缓缓抬起:“说好了,本宫这条命,掌印不能让旁人拿去了。”

触之润泽腻滑,霍砚有一瞬怔忪,他原在试探,却没想到白菀这么能豁得出去。

在隐约的疼痛袭来时,白菀见霍砚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