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自己。

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为何不在她身边？

恨自己。

在她恐惧绝望的时候，为何没有及时出现？

恨自己。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竟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的自责和恼恨，从得知她出事的那一刻起，便缠绕在穆炎爵的心头，专机赶回，一路疾驰，他强压下心中的烦闷赶到她身边，却只看到她遍体鳞伤，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那一刻，从没有过的自责和愧疚击中了他的心，令他如此焦躁难安，失了分寸，乱了阵脚！

然而，在她面前，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冷静。

至少不能被她察觉，否则，她也会跟着不安，紧张。

穆炎爵从主治医生口中得知。

因为受到暴力的击打，轻中度的脑震荡，令她脑颅之中，当年车祸留下的淤血移位，压迫到了视觉神经，她的眼睛暂时性失明，必须根据后期的诊断，才能判断是否需要做开颅手术。

穆炎爵知道后，心中猛地沉了一下，紧接着，却有一种微微放松的感觉。

她此刻看不见，倒也好。

至少，她不用看见他冷戾铁青的脸色，心中更添几分不安。

至于后续治疗，穆炎爵心中已有思量，最糟糕的结果不过就是做手术。

开颅手术固然有风险，但他有把握请到世界上最优秀的脑科专家，联合会诊，必会把风险降到最低，不让她有事。

这些事都在他心里，对安宁，他却什么也没说，怕她知道后会胡思乱想。

在安宁的面前，穆炎爵尚且能够克制。

但，一离开她的身边，他却再无法忍耐，冷眼看着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王宝泉，想到的，却是安宁苍白惊恐的脸庞，捏紧了拳，冷笑道：“道歉求饶就不必了，别脏了她的眼睛。我穆炎爵的女人，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王宝泉撕心裂肺的哭声忽地一滞，涨得血红的脸上，骤然蒙上一层死灰。

“少爷……”他还想再说什么。

“把他给我带下去。”

穆炎爵厌恶地打断，转过身，声冷如冰：“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这张脸。”

“是。”蒋文恭敬地应了，开门挥了挥手。

几个黑衣保镖顿时走了进来，架起浑身瘫软如泥的王宝泉，拖着便往外走。

王宝泉拼命的挣扎，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这一走，下场必定凄惨，扯长了喉咙不顾一切地大喊：“少爷求求你！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唔唔！”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名黑衣保镖紧紧捂死了嘴巴，犹如拖拽死狗一般，生拉硬拽地强行架了出去。

临出门前，王宝泉仍不甘心，绝望又哀求地朝蒋文投去求救的目光。

得到的，却是蒋文有些怜悯、却又有些厌恶的目光。

随即，便冷漠地扭过了头。

装可怜，苦肉计，还把安小姐搬出来做筏子，说什么要求她原谅……

他真以为总裁的眼睛瞎了，看不出他在打什么主意吗？

蒋文暗自摇了摇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得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