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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好汉不吃眼前亏

车内的气氛有些怪怪的,这还是安诺回国之后第一次跟言肆呆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之前的避之不及对于现在来说也没用了,如果现在还开口让他放自己下去的话,未免就有点太做作了。

安诺不自在的靠在靠椅上,偏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手指却有一丝发疼。

刚才为了不让石辉得逞,自己用手死扣着墙壁,指节被墙沿磨破了皮也没有察觉,一直都是精神紧绷着,直到现在放松了下来才感觉到了痛意。

安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指微微动了动,细汗渗进伤口,还真的有些疼。

她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自己的手指,看着指节上的伤口,想起刚才那一幕,心里又慌乱了片刻。

言肆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心里面却越发的烦闷,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一转身就能碰上她的距离。

感觉到身旁人的小动作,言肆用余光瞟了一眼,看到她正低着头在轻轻动着自己的手指,白皙的脸被外面照进来的灯光照亮,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无力。

看着安诺这垂头沉闷的样子,言肆有些烦躁,没好气的问她,“那些寸步不离跟着你的人去哪儿了?”

“没跟来。”安诺听到他毫不善意的口气,皱了皱眉还是老实的回答了。

她语气轻柔,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言肆更烦了,冷嗤了一声,“该带的时候不知道带。”

平时看她那几个保镖跟着进跟着出的,看到他就跟见了敌人似的,凶神恶煞的不让他接近半步,现在倒好,真遇到流氓的时候一个都没来!

听着言肆阴阳怪气的语气,安诺也忍不住了,抬起头来看向他,“我带不带还要跟你报备一声吗?”

太子爷的手伸的也太长了。

车内又陷入了沉默,安诺对言肆之前心存的感激也被他这一脸别人欠了他的表情给磨没了,永远都是在怪她不对!

“你这么有本事怎么还……”言肆睨了她一眼,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几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紧抿着唇,直直的看着前方。

马路宽阔敞亮,路灯把地面照的昏黄,言肆心里却慌乱如麻。

他是真的怕了,他怕安诺今晚上真的出什么事,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胆子这么大,哪怕是外面流言再多,她好歹如今也是安氏的接管人。

安诺听到他戛然而止的话语,平静的脸上终于多了一抹嘲讽的微笑,“我这么有本事怎么还搞得这么狼狈?我当然没你有本事,毕竟你又不是个人尽可夫的角色。”

不是她故意报复,也不是太做作,而是心里泛起的酸楚只能用这样的话语才能压得下去。

他总是这样,永远都是在开口怪她。

贝菀被她打,他不相信她说的原因,陶思瑜进医院,他不信她血淋淋的伤口,而现在,他开口的依旧还是质问她为什么那么粗心大意。

“夏久安!”言肆青筋暴起的呵斥了她一声。

他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

安诺的刺也被他挑了起来,听到他愠怒的呵斥,不怒反笑,一双美丽的眸子弯了弯,却带着冰冷,“反正我在言总眼里不过就是这种人。”

在他的眼里,夏久安本来就是个喜欢周旋在男人之间的角色,是个私生活混乱的女人,就连孩子也是来路不明。

那今晚又为什么不守着那朵白莲花,哦不,他的白月光,而阴沉沉的带着自己离开呢?

就为了来羞辱她数落她?

“你再胡说八道试试?”言肆突然一脚踩下了刹车,黑色的宾利直接横在了路中间,好在晚上这边并没有什么车,不然又是一番刺耳的喇叭声了。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安诺,像是恨不得把她拆了似的。

安诺平静的看着他,这个男人不管是什么样的表情都让人觉得移不开眼,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可惜,她早就被虐够了,再好看的脸,也挡不住她心底的酸楚。

言肆没有开车听歌的习惯,两个人的对视在这一刻就像是炸裂开来的火花,带着怒气和恨意,车内安静到诡异。

“怎么?准备把我丢下车?”安诺沉默了半晌,红唇扬起好看的弧度,讥笑的开口,淡淡的看了言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转身想要拉开车门下车。

她早就知道她对于言肆这个人太容易沉沦进去了,一再的避让,却还是没能挡住他突然在自己眼前,尤其是还在刚才那么无助和狼狈的时刻。

言肆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强光,把黑暗撕裂了一道口子照了进来,所以对于他的行为和要求,安诺在一瞬间竟然忘记了反抗,仿佛他又成了自己眼里那个会发光的言肆。

而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越安静就越让人不安,他冰冷的话语总让她能想起过去的种种,曾经的事情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刺刀,一刀刀的在她心口划过,血肉模糊,让人窒息。

“我自己滚,不劳你动手。”说着安诺就把手伸向了车门,想要解锁开门下车。

言肆紧皱着眉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冰冷的话语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安诺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动作终于让他没了理智,俯身过去把她拉了回来,对着红唇吻了下去。

他有多不安,动作就有多粗鲁。

言肆知道,自己只是很不安,他怕evan今天没有出现在帝景,他怕evan没有认出来她,他更怕她出什么事。

安诺被他死死的按在副驾驶上,他温热的唇紧贴着自己,像是有些不满,却又有些颤抖,像是在害怕和担忧着什么。

静谧的车内,安诺有些僵硬的被他的气息所包围着,心底的酸涩和苦楚在这一瞬间都尽数冒了出来,眼里水波荡漾着却始终没有滚落出来,而是张嘴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伸手推开了他。

“你疯了!?”安诺恼怒的瞪着他,嘴里还残留着一丝血腥的气息。

言肆现在的行为真的不是她能想象得到的,干净利落又疯狂的样子。

言肆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才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带着丝丝的血迹,竟然有些说不出的诱惑。

安诺没好气的瞪着他,他却只是拉开了距离,没有远离半分,依旧是俯身靠近她的姿势。

言肆沉默着看了她半晌,看到她一脸的戒备和愠怒,看到她眼底的冰冷的痛楚,才重新坐回了驾驶座。

“是,我疯了。”

他疯了才会那么的心慌和不安,才会那么担心她。

他是疯了才会想尽了办法靠近她,即使是她避之不及。

安诺看不到言肆的眼睛,他直直的看着前面的马路,留给她的侧脸只是淡然,还有一丝失落。

安诺却没来由的乱了,心里慌的连眼前都有些晕眩。

她没见过言肆这个样子,即使是只看到了他的侧脸,都能看到那丝失落,那那双漆黑的眼里,装着的又是什么。

“我自己回去。”安诺匆匆的撂下一句话,就想拉开车门逃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慌乱,跟言肆呆在一个空间里就好像很容易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全盘崩乱一样,难以重新拼凑起来。

“夏久安。”言肆执着的叫着她以前的名字,转头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警告看向她,“你不老实点信不信我把你办了?”

安诺开门的手指顿了顿,身体有些僵。

言肆看着她僵住的动作,又冷静的补了一句,“在这。”

安诺闻言,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慌,随后平静的收回了手,重新靠回了座椅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信言肆干得出来这样的事。

言肆确实也干得出来,至少在心里不安眼前又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的时候,他在安诺回来了之后就总是在接近她,只有靠近她的时候才能感觉她是真的回来了。

看着安诺正襟危坐的样子,言肆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终于还是转回了头。

在马路中间横了半天的车,这才重新启动。

两个人在车内一路无话,气氛僵到就像两个陌生人坐在一起一样。

安诺紧抿着唇偏头看着窗外,双眼却有些空洞无神,想要认真的整理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却又像猫在玩线球一样,越来越乱。

言肆不紧不慢的开着车,却在到家的前一个路口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安诺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已经停稳了,窗外却并不是自己家的小区。

她有些茫然的转头看了一眼言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已经解开的安全带,准备拉开车门下车。

感受到了安诺投来的不解眼神,言肆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坐着等我。”

说完便拉开车门走了出去,留安诺一个人在车内不解。

外面的夜色很浓,周围的灯光却很亮,言肆那句‘坐着等我’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安诺真的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静静地呆着,一如曾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