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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可我不得不辜负

夜色越浓,越是容易动情。

在言肆的面前,安诺显得娇小玲珑,就这样被他搂在怀里,细细的吻着。

安诺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却是更加情动了抱紧了他的腰身,微微仰着头,迎合着他。

等到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都有些气息不匀,安诺红着一张脸靠在他的胸前喘着气,言肆胸膛起伏的动作也不小。

言肆站得笔直,抱了安诺好一会儿,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她的腰间暧昧的蹭了蹭。

安诺微垂着眼帘看了看腰间的手,忽然扭动了一下,却让言肆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按着她贴近了自己。

“不要动。”

头顶传来他喑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警告。

安诺眨了眨眼睛,笑的娇俏,“你很渴吗?”

言肆的声音像是在沙漠中极度缺水的行人,或者,像是一条被海浪冲上了岸有些躁动却又口舌干涸的鱼。

他紧扣着安诺的腰身,两个人身上的衣料都薄,安诺明显的能感觉到他的燥热,和情欲。

“嗯。”

安诺笑的更是明媚动人,藕白的手臂圈着他的腰身,轻轻蹭了蹭,“那我帮你?”

言肆感觉浑身的热量都在往下涌,听到她这句话之后眼底有片刻的惊愕,还没等他说话,怀里的女人就动了动。

“你先松开我呀。”她柔柔的嗔怪了一声。

言肆竟然真的听话的松开了手,一双黑眸里满是情动的火焰,带着浓浓的甜腻深情,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结果刚一松开,安诺就后退了半步,笑容狡黠,转身走到了桌旁,端了一杯水递给他。

“喝吧。”

“……”

言肆快被她给气死了,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生吞了一样。

安诺打量了他一眼,不过病号服比较宽松,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于是直接端着水杯走到了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把杯子塞给了他。

“喝呀,你不是渴了吗?”

然后转身拿起睡意就进了洗手间,外面站着的男人脸都黑了。

“你都生病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吗!?”等到把门关上之后,安诺羞恼的声音才隔着门板传了出来。

言肆阴沉下去的脸色终于缓了缓,黑眸扫过了手里的水杯,视线落在了身下。

“不能。”

他沉着声音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能让安诺听得清楚。

“……”安诺突然把门拉开了,瞪圆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不要命了?!”

言肆握着水杯,看见她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正羞恼的怒瞪着他,忽而笑了起来。

英俊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眼底的情愫不言而喻。

“对方是你的话,不要命也可以。”

“……”

安诺被他这话说的脸上又红又烫,尤其是看到他对着自己卸下所有防备的那种轻松笑容的时候,整个人都险些软了下去。

最后终于还是在他灼热的视线中找回了理智,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美男计没用!”

外面的男人掀着唇笑了笑,认命的把杯子里的水给喝完了。

早就该知道安诺不可能那么好心,就算是她真的有这样的心思,也肯定会等到他有些难受的时候,才会低着声音开口,而不是之前那样反应那么快。

她所问的渴,还真就是字面意思。

安诺在洗手间里面磨蹭了半天,明明就只是说去换衣服,结果干脆洗了个澡,只是水声停了半天,人都没出来。

所以言肆也没等她出来,就去敲了门。

里面的人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抓紧了胸前的衣服,“你、你……干嘛?”

“洗澡。”言肆平静的隔着门板扔了两个字给她,“今晚你准备睡里面?”

“……”

安诺脸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脸色红润水嫩,看上去依旧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的样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安诺鼓着腮,半天没有去给他开门。

门外的言肆又敲了一下,她这才磨磨蹭蹭的去把门给打开了。

刚开了一条缝,言肆的长腿就挤了进来,等整个人进去之后,直接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你——”

“你不帮我洗?”

“帮你洗可以,但是你别乱来啊,我警告你,你这伤口……”

“我知道。”言肆的声音很是平静,“只要你别用这样的表情对着我。”

安诺怔住了片刻,“什么表情?”

“意犹未尽。”

“……”

——

后来的一个多礼拜里,安子祈依旧被照顾的无微不至,除了安文竹不让他见言肆之外,不过这件事情,也很快被他搁置了。

因为,沈煜回来了。

之前安子祈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想起了言肆,还会急匆匆的跑去问安栩,什么时候才能去见言肆,结果沈煜回来了之后,这小子就飞快的迈着两条小短腿,扑进沈煜的怀里了。

“沈爸爸!”看到沈煜出现在家门口,安子祈立马就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沈煜的眼神柔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只是脸上的笑容带了一股疲倦,“想我了?”

“想了想了!”安子祈拼命的点头,跟表忠心似的,抬起头看他的时候双眼放光,“这次有给我买礼物吗?”

“安子祈你够了啊!”从楼上下来的安栩大步走了过来,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一眼满眼期待的小孩子,“每次回来都找人家要礼物,你好歹等别人进了门再说吧?”

安子祈朝他做了个鬼脸,却也听话的松开了手,规矩的站在一旁,等着沈煜进门。

“陈阿姨,再给沈爸爸做一杯果汁!”他跟想起了什么时候,赶紧迈着腿往厨房跑了过去,边跑边喊。

“我呢!?”安栩大声叫住了他。

安子祈奔跑的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一眼安栩,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你喝白开水。”

“……”

过气的舅舅,铁打的沈爸爸。

安栩快被他给气死了,安子祈反而没当一回事,噔噔噔的跑进厨房了。

沈煜看到安子祈这样的状态之后,竟然觉得轻松了不少,身上的那股疲倦也退去了一些,跟着安栩进了屋之后,才重重的坐在了沙发上。

他出差回来本来是想要休息一下的,可是怎么都睡不着,勉强眯了两三个小时,就直接过来了。

家里的下人抱进来了一个大箱子,安栩看着那个庞然大物有些震惊,“你这给给他买了个迫击炮回来?”

“玩具车。”沈煜回头睨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稍微大了点,不过他现在也大一些了,刚刚好。”

“……”

安栩咂了咂嘴,坐在了他的旁边,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沈煜知道了安诺和言肆的事情,而且在安栩告诉他之前,君以辰已经打电话跟他说了。

只不过他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一个结果,从安诺回去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了,所以那个时候除了心脏狠狠的颤了一下之外,竟然没能掀起一丝波澜,好像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

可是回来了之后,才发现真的有些压抑。

“那个……”安栩干巴巴的开口打破了沉默,俊脸上带着一些尴尬,“我姐在医院……”

“我知道。”沈煜很快的就接了他的话,眼底闪过了一抹自嘲。

“……”

安栩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也算是从小就跟沈煜一起长大的,虽然小了几岁,但是并不至于产生代沟。

可是他跟安诺,安诺跟言肆之间的感情,却不是安栩能理得清的。

这些事情里面,言肆和安诺都有错,但是沈煜没有,可惜偏偏最后被上天辜负的人,始终还是他。

“言肆的伤怎么样?”沈煜突然问他。

“还行,现在在慢慢愈合了。”安栩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看了沈煜一眼,“要不我把我姐叫回来?”

“不用了。”沈煜垂着头顿了顿,“晚一点我去找她。”

现在安家父母都不在家,除了下人外,剩下的就只有安栩和安子祈了,可是他们两个,都不能解决什么。

沈煜目光沉沉的看着厨房的方向,眼底的情绪浓烈,忧愁和哀伤显而易见。

对于安诺和言肆的事情,他能预想到,却有点接受不了,即使是知道自己没有这个立场去接受不了。

安诺的脾气他太清楚了,认定了的事情就怎么都不会改,比如说她爱言肆。

比如说,她不会跟他在一起。

即使知道是这样,可是他还是愿意陪着她,不是希望哪天自己能够用真心感动她,而是希望她能够像以前那样快乐无忧,至少没有那么多痛苦。

安子祈迈着小短腿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装满了鲜榨果汁的大瓶子,边走边喝,后面跟着过来的人也端了两杯,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安子祈喝了一大口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翻身坐在了沙发上,朝沈煜的身边靠了靠。

在他的认知里,‘沈爸爸’跟‘爸爸’有区别,但是沈煜对他的好和亲昵,也是该他有同样的回报的。

安子祈一过来,气氛都轻松了不少,也瞬间打破了两个人沉默压抑的尴尬,,就听他一个人喋喋不休的说着话,还缠着沈煜跟他讲讲外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沈煜叹了口气,却也没有打断他,反倒是把之前的话题放在了一旁,跟小祈聊起了天。

直到安子祈笑弯了眼睛,一双乌黑的眼里带着光亮看着沈煜的时候,他才看的有些发愣。

安子祈越长越大,就越发的看起来像言肆了,虽然父子俩的脾气性格完全不一样,却又能从五官上,看出他的影子。

“沈爸爸,我跟你讲!”安子祈兴奋的抓着他的手腕,“我见到我爸爸了!”

“……”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微妙,安栩轻咳了一声,却没有什么作用。

沈煜扯着嘴角,笑容有些苦涩,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安子祈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不过我不讨厌他!”

之前君以辰在电话里跟他提过,小祈好像一点都不排斥这个素未谋面的亲爹,反而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总是会在家里提起他,但是安家父母都不让他跟言肆见面。

沈煜看着安子祈的样子,心里有所动容,却又万分苦涩。

血缘这种东西,真的不是时间能够改变的。

而且他也知道,‘爸爸’这两个字,对于安子祈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想要那个跟他长得相似,身上流着同样血的人,而这样的关系,始终没办法被外人取代。

“但是爷爷奶奶……”安子祈突然偏着头看了安栩一眼,目光幽怨,冷哼了一声,“还有舅舅!都不让我去见爸爸!”

安栩:“……”

“还有妈妈也天天在医院,每天就陪我一会儿!”安子祈越说越怨念,顺势爬进了沈煜的怀里,“幸好你回来了!”

“……”

安子祈要是再大一点儿的话,安栩估计就俯身拿起拖鞋拍他头上了。

“要是我没给你带玩具呢?”沈煜好笑的看着他。

“……”安子祈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没良心!”安栩看到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着骂了一句。

安子祈也跟着笑了起来,讨好似的看着两个人,“嘿嘿,我逗你们玩的,我才没有生气呢。”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反正外公说等爸爸的病好了我就可以去啦!”

沈煜的眼神一瞬间又沉了下去,俊脸紧绷着。

……

傍晚的时候,沈煜去了一趟医院,却没有跟安诺说他已经到了,走到了病房门口,却一直没有进去,犹豫的片刻,转身去了楼梯口,点燃了一根烟。

他有些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感受,有些压抑又有些庆幸,怨恨命运不公,却又觉得上天又好似很公平。

至少他想要保护着的人,如今都还在他的身边开心的生活着。

一根烟抽完,刚出来就遇上了拎着一杯奶茶过来的单柔,两个人相视的时候,皆是一愣,但是单柔却并不意外沈煜出现在这里。

他要是没出现在这里,才有鬼呢。

“我给安安姐买了奶茶。”她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一起过去?”

“嗯。”

这一个多礼拜的时间里,言肆的行为举止还算是安分,所以伤口愈合的很快,再过几天就能拆线了,看着伤口一点点的好起来,言肆的气色也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安诺这才彻底的放下了心来,只是一直没有出院,准备等到他拆完线之后再离开。

单柔和沈煜敲门的时候,安诺正窝在言肆的身侧玩手机,而言肆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一手揽着她,一手拿着一本书,细细阅读。

两个人所做的事情完全不同,却又意外的和谐温暖。

沈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感觉窗外的阳光好像照到了他的眼睛上,有些发酸。

单柔也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就拎着袋子走了进去,语气轻松,“安安姐,给你买的奶茶。”

“谢谢!”安诺欢快的站起了身,把手机放到一边之后,才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沈煜,片刻的愣住之后,有些欣喜的看着他,“沈煜?你怎么不跟我说什么时候到啊!”

“反正我也刚到。”沈煜靠在门框上,淡然的笑着,“过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单柔了,就一起过来了。”

背对着两个人的单柔手上的动作一顿,微微的叹了口气。

坐在沙发上的言肆终于动了动,缓缓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门口的沈煜,正好他也看向了他。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两个人的眼神都不太友好,一个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一个淡笑无谓的靠在门框上,视线却越发的冷冽。

“那你进来啊,靠门上干嘛?”安诺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准备叫他进门。

沈煜收回了视线,轻笑着拒绝了,“不了,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安诺大概知道沈煜要跟她说些什么,也清楚这些话迟早都要说明白,即使是她以前都提过甚至是强调过,但是现在,可能会比以前更有说服力了吧。

“好。”安诺满口答应着,抬起脚就准备出去,随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了言肆。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吃醋也是没个底线的,她可把不准。

“去吧。”言肆声音淡淡的,根本没有准备阻拦她。

安诺朝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才大步跟着沈煜走了出去。

两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都没有开口说话,安诺抿着唇,眼底有些愧疚,却又无可奈何。

沈煜沉默了好久,才沉声问她,“决定好了?”

“嗯。”安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反正过去的事情都是误会,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但是你受过的伤,都是真的。”沈煜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医院,明明夕阳还没落下,却感觉周身都有一种凉意。

之前的安诺,也是在这个医院里,险些丧了命。

“谁受的伤是假的呀。”安诺坦然的笑了笑,“不过我想的开一些,要是总是去想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曾经的她也一度生活在那样的情绪里,甚至没有了能力说服自己,直到小祈出生之后,她才开始慢慢的恢复了一些,至少生活没有再像那么灰暗了。

“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啊?”沈煜突然骂了她一句,“放着一大把好男人不要,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

“那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啊?”安诺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你又干嘛要吊死在我一棵树上呢?你看你以前风流倜傥的日子过得多好,干嘛最后却要跟我死磕啊?”

“大概是有吧。”沈煜自嘲的笑了笑。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我没办法来骗你。”安诺抿了抿唇,低垂着眉眼,“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言肆。有情人不该被辜负,可是我不得不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