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双手搂着言肆的脖子,脸颊轻轻的贴在了他的肩上,侧着头倚靠着他。
“安安。”言肆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哑着嗓子叫了她一声。
“嗯?”安诺没有动,依旧靠在他的肩上。
“明天,我想去见一下伯父伯母。”言肆收紧了双臂,更加的抱紧了她一些。
“明天?”安诺有些惊讶,“可是你……”
“我的伤已经好了。”言肆没让她乱动,很快的打断了她的话,薄唇贴在她耳边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已经有这么长时间了。”
马上都快要半个月了。
安诺被他的呼吸扰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搂着他脖子的手臂都微微颤了一下。
“好。”安诺倒也没有迟疑,直接应了下来。
最近这段日子里,安栩对于言肆的排斥明显要弱了很多,家里的阿姨炖了汤之后,偶尔还是安栩给送过来的,虽然依旧冷着一张脸,但是终究还是给了对方一条活路了。
只是安文竹依旧不让言肆见小祈,毕竟中间隔着的很多事情,还需要等言肆的伤好了之后,再去跟安文竹好好谈谈。
“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言肆手掌在她的腰间揉捏着,“我会说清楚的。”
安诺知道,言肆指的是什么事。
容绍他们已经先回国了,最近的事情国内外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也需要他们回去处理,而这场风波主要波及的,就是陆晨曦。
这段时间,安文竹从来没有提起过言肆的事情,不管是他本身的事,还是有关于陆晨曦,一直都没有在安诺面前提起过一个字,而言肆也让她不用插手。
毕竟现在安文竹要的是言肆的一个态度,要是安诺总是在中间帮他说好话的话,安文竹反而不愿意接受了,所以这些事情,都得他养好了伤之后,自己去面对。
如今的aurora已经陷入了负面风波,就因为之前抄袭事件,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引起了众怒。
这一个品牌,这几天的流量比前面几年的任何一天都高,不过如今全都是负面评论,甚至所有人都在要求品牌创始人出来给个说法。
只是,陆晨曦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至始至终都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现在的aurora每天都是负盈利,甚至还面临着一场官司。
本来可以靠钱解决的事情,最终竟然闹成了这么大的风波,现在aurora内部的人员急的焦头烂额,公司外面还每天都有人守着来为原创者讨公道,那些所谓的大牌设计师,一夜之间全都负面新闻缠身。
而这一切,都没能影响到言肆和安诺,甚至任何一个人的心情。
“我知道。”安诺柔柔的应了一声,往他颈窝里蹭了蹭,“明天我跟我爸说一声。”
“好。”言肆目光沉沉的看着前方的某一处,眼底满是认真和神情,薄唇微张,却没有再说什么话了。
安诺听着他低沉的嗓音,觉得心里都安稳了一些,收紧了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跟个树袋熊似的。
交颈相拥的姿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觉得越发的踏实,安诺的呼吸一下下的喷洒在言肆的脖间,胸口的起伏也正好抵着他,空气陡然变得燥热了起来。
言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双手扣着她的腰身,让她更加的贴近了自己一些。
安诺本来就是跨坐在言肆大腿上的,他稍微一动,她就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腰间,双腿也微微曲起靠在沙发上,姿势一瞬间就变得暧昧火热了起来。
“你起来一下。”言肆声音有些喑哑,却缓缓松开了她。
安诺隔着衣料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灼热,自己也猛然反应了过来,却听到了言肆这样低沉压抑的声音,竟然莫名的有些失落……
她还挂在他身上发愣,没有动,言肆靠在她耳边低低的问了她一声,“舍不得?”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松开了的手也贴上了她的大腿,在光洁的肌肤上游走。
安诺猛地就抽身跳了起来,整个人局促的站在了一旁。
言肆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直接起了身,朝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去哪儿啊?”安诺惊了一下,看着男人的背影大步跟了过去。
言肆刚把手抬起来,安诺就快步走到了他身旁,于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些。
“哪儿都不去。”
言肆沉声回了一句,把房门落锁后,直接转身将她抵在了墙上,捏着她的下颌吻了上去,不留一丝缝隙。
这个猝不及防的吻来势汹汹,安诺忽然伸手抓紧了他的衣角,言肆却没有半分后退,反而更是吻的深了一些,像是要夺走她所有的气息。
这段时间言肆给闷够了,所以现在的动作也有急切,却还有些理智尚存,知道这是在医院。
所以,他才会起身锁门。
刚刚他是真的想直接抱着安诺起身,那样的姿势,和她柔软的身体,让他有些欲罢不能,可是现在伤口还没有痊愈,万一一乱来又裂开了,那他还得禁上好长一段时间。
得不偿失,还是算了。
安诺被他这样的一个吻,一点点的勾起了反应,背后都有了一层细汗。
“言肆……”她脑子里像是被塞了棉花似的不能思考,喘着气柔柔的叫着他的名字,眼神也变得迷离了起来。
言肆呼吸急促,如墨一般的眼底满是动情的火焰,也倒映出了安诺现在的样子。
眼神迷离,脸色红润,微张着的嘴唇也有些发红,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撩拨的有些凌乱了。
看着眼前这样的一幕,言肆眼底的火焰越发的热烈,直接拉着她走过去重新坐在了沙发上,而她也被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安诺闷哼了一声,红着一张脸,在推开他与不推开他之间挣扎。
“我的伤好了。”言肆声音沙哑的可怕,薄唇贴向了她的耳畔,“我说过了。”
“……”安诺侧着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一下,水波流转的双眸就这样盈盈的看着言肆。
所以他之前说他伤好了,是在做铺垫吗!?
眼前的男人脸上带着动静的红润,俊美的脸庞也变得万分的邪肆勾人,正喘着粗气看着她。
安诺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反应,看了他几秒之后,忽然起身换了个姿势,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跨坐变成了跨跪着,双手撑在他双肩的两侧,猛然逼近。
向来占据了主导的言肆,被她这一番动作弄的有些惊愕,只能下意识的搂住她的腰身。
看到言肆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愕然,安诺竟然有些小得意,微微曲起双肘,便俯身吻了下去。
——
在洗手间里洗漱完了的言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正慢条斯理的在穿衬衫,修长的手指在扣纽扣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眸色幽暗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锁骨处和脖间的那几个红痕。
言肆下意识的往外看了一眼,视线落在了床上那个睡的很沉的女人身上,嘴角泛起了淡笑。
昨天晚上的安诺一开始还真是出乎意料,但是最后就开始哼哼唧唧的想要临阵脱逃了,言肆之前伤口没好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了,自然不可能放过她。
他对于这样的痕迹很是满意,所以从未想过要遮拦,随意的整理了一下之后便走了出去。
言肆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怔怔的看着安诺的睡颜。
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开,外面虽然已经天色敞亮了,但是房间里却依旧有些暗。
安诺侧着身子,睡颜平静,白皙的手臂还搭在身旁的位置。
她睡觉的时候喜欢把胳膊搭在他的腰间,一直都没改过。
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言肆才缓缓起身,拿着手机开门走了出去,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低着头准备打电话。
路过的小护士看向言肆的眼里满是爱慕,却在视线落在他脖颈上的那一瞬间,心都碎了。
言肆对于那些打量有些反感,但是好在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也就没有给别人多么冷冽的颜色,而是直接拨通了慕南的电话。
慕南接电话的速度挺快,就是语气有些惊讶,“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有事。”言肆淡淡的说着,只是还没等他说下文,慕南就开口打断了他。
“正好我也有事!我刚准备跟你打电话呢!”
“什么事?”言肆的眉头猛然皱了起来,慕南的语气明显带着焦急。
而这样的情形下,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湛奶奶晕倒了,我们刚刚把她送到医院!”
“……”
“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
言肆忽然就愣住了,背后冒了一层冷汗出来,整个人都有些发颤。
奶奶晕倒了……
“怎么回事?”他有些慌乱的站起了身,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奶奶现在怎么样?”
湛奶奶看上去气色再不错,可毕竟也是个七十多岁的人了,要是突然生病的话,也不是一个小事情。
“现在刚送到医院在检查,具体什么原因我们也不清楚。”慕南顿了顿,“不过湛奶奶好像知道你是受枪伤了,我猜她十有八九是担心的。”
言肆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手都放在了房门的把手上,却忽然顿住了。
他现在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怕国内的奶奶出什么事,又不想要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安诺,可是,他好像又带不走她。
“帮我订一张机票,要最快的。”
他最终还是做了决定,但是却没有开房门,而是转身走出了医院。
十多分钟后,言肆出现在了安家的大门口。
“先生,您找谁?”门口的人看到神色凝重的言肆,有些愣住。
“言肆?”还没等他开口,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的安栩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的言肆有些诧异。
毕竟这段时间跟他见面都是在病房里,而且大多时候他都是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现在突然一大早的出现在他们家门口,安栩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
“安栩。”言肆抿了抿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安栩会不会给他好脸色了,“伯父伯母在家吗?我想跟他们见一面。”
安栩听他语气匆匆的样子,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他,“我姐呢?”
“她还没有睡醒。”
“……”安栩松了一口气,姐姐没事就好。
不过,既然安诺没事,言肆这么一大早的急匆匆的出现在他们家门口,是想干嘛?
“你找我爸妈什么事?”
安栩没松口,依旧有种不准备让他进去的架势。
“跟他们谈谈。”
言肆直勾勾的看着安栩,几乎是他问什么就答什么,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可是眼里却多了一抹焦急。
安栩拧着眉看了他一眼,斟酌了几秒之后,才淡淡的转身朝他招了招手,“进来吧。”
本来还准备出去晨跑的,结果看言肆这样,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了,自己也不好再做为难,直接带着他走了进去。
正在吃早餐的安文竹看到言肆进来,目光微微的顿了一下,“什么事?”
说完,他往后看了一眼,没看见自家女儿的身影,眼神有些疑惑的落在了言肆的身上,“安安呢?”
“伯父,我是来跟您谈安安的事情的。”言肆抿了抿唇,尽量把自己的态度放的低软了一些,“她还在睡觉,没有叫醒她。”
慕南给他订的机票在中午的时候,现在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只要见到了安文竹,就不用着急了,至少要在自己心绪清楚冷静的时候,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
安文竹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男人,身形挺拔,神情坚定,喝了一口水之后,才缓缓站起了身,摆了摆手,让家里所有的下人都出去之后,才走到了沙发上坐下,“什么事,说吧。”
“我想娶安安。”
“……”
安栩原本还吊儿郎当的靠在柜子上,想要听听这个拽的二五八万的太子爷能说些什么解释的话,结果一开口就差点吓得他腿一软。
太子爷果真还是太子爷,一针见血,直奔主题。
安文竹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给吓了一跳,差点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了,最终还是强装镇定的缓缓起了身,一脸严肃的看向了言肆,“你再说一遍?”
“我想娶安安。”
言肆的声音不大,又刚好在这个客厅里显得字字清晰。
他满目认真的看着安文竹,不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一时冲动。
这句话,其实言肆早就想跟安诺说了,只是那个时候他的伤还没有好,他不想就在那样的时候,平静淡然的就跟安诺说,跟他过一生。
那天晚上他没能说出口的话语,一直都放在心里。
【别做英雄了,做我老婆吧。】
安文竹打量了言肆好久,才沉声问他,“凭什么?我凭什么要把我的女儿嫁给你?”
“因为她爱我。”言肆面不改色。
这话一出,还没等安文竹发火,安栩就先炸毛了。
“什么叫她爱你?你很了不起是吧?”安栩脸上有了些许怒气,像是随时准备动手似的,“她爱你又怎么了?谁还没个眼瞎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有了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安栩怎么听都觉得言肆这句话里带着一种施舍的意味,因为姐姐爱他,所以他才愿意娶她。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我也很爱她。”言肆看了安栩一眼,对于他的怒火和鄙夷适合不见,显得万般平静。
安文竹对于他的回答,只是冷笑了一声,“那你怎么不说因为你爱她,所以要娶她?”
“分量不够。”言肆平静的对上了安文竹的视线,整个人都很从容,声音冷冽的说着事实,却没有半分的自嘲。
言肆不是个会自我贬低的人,但是他对于情势认识的很清楚,在安诺家人的眼里,他确实就是分量不够,不管自己说有再爱她,始终都离娶她的那个资格,都还低了一些。
安文竹有些意外,随后才嘲讽的笑了笑,“既然知道分量不够,那还来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知道您想要安安幸福,不希望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
“过去伤害过她,我很抱歉,也能理解你们的态度和立场,不管你们有再多的不满,我也会尽数承担。”
言肆看着安文竹,继续说着,“而且我希望您知道,我不是第二个程万。”
听到这个名字,安文竹和安栩的眼底都闪过了一抹阴郁,却没人说话。
言肆的伤口就是程万开的枪,所以他知道有关于程万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我做过的事情绝不会推脱,没做过的事情也不会让别人栽赃陷害。”言肆的声音淡淡的,深邃的眼底却带着厉色。
“就算你不是第二个程万,那也不是我开口答应你的话的理由。”
言肆对于安文竹的否定,像是完全在意料之中,没有慌乱也没有退却,而是冷静而又志在必得的开口。
“安安跟我之间发生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不管是爱还是恨,时间越长越割舍不掉。您这么疼她,会尊重她的想法的。”
“……”
“如果不是有心人刻意中伤,小祈出生的这几年,我也不会错过。”
“……”
“小祈是我的儿子,安安是他的母亲,给他们一个家,理所应当。”
“……”
安文竹看着面前从容不迫的言肆,忽然感觉自己处于了被动方。
就如他所说的一样,不管爱恨都割舍不掉了,不然怎么会当初那么疼,安安都不愿意放手。
“行,你也说了是有心人刻意中伤,那我们来说说这个有心人。”安文竹抓着他的话,陡然转移了话题,“陆家现在虽然衰败没落,aurora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但是人呢?”
他冷漠的看着言肆,话里带刺,“陆晨曦久不露面,谁知道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