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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苦逼一家

常明直喝趴下之后,老张这才继续跟***喝。又是添了几回酒,李客师的儿子终于也醉态显露。他旁边的侍卫正要劝说什么的,老张使了个眼色,安菩上前,一把水力锻机锻造的钢刀顶在了侍卫的腰眼上。

“好汉,哥哥在楼下备了酒水,与吾一起吃上一爵。”

安菩那偏琥珀色的瞳孔,透着一股子玩刺激的兴奋,那侍卫情不自禁地想要拔刀,但又有两个少年抵在了两侧。一人按着他的刀柄,一人已经拿出手弩,随时弄死他。

“三郎是我家郎君心头肉,你们……”

啪!

一个少年上去就是一个耳光:“狗一般的东西,还不快走!”

很快,楼上歌女舞姬说唱伶人都清空,护卫们也都跟着长安少年去了楼下。

酒席案几之间,只有张德露出一副清明的双眼,然后自饮自酌一会儿,沉声问道:“李兄,你是奉了丹阳郡公的吩咐,偏要在河北闹事?”

洛阳的酒水,多是孔府的黄酒,后劲很足。只是张德自小在江南长大,那里吃喝酒水,自来就是黄酒。他是喝习惯了的,哪里会醉。

“操之兄既然已经猜到了,还要问个甚么。”

***苦笑一声,“我李家,又能有个甚么条件可讲,还不是说什么,做什么罢了。”

言罢,他竟是将酒壶盖子一指弹开:“是吾做人不济,给操之兄添麻烦了。吾自罚!”

偌大的酒壶,瓶颈细长肚儿圆大,只见***咕咚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打着嗝,忍着没吐。这小子一边哭丧着脸一边道:“前年宫里来了内侍,家父兄弟几人,还有吾辈子侄,受了接见。也不怕操之兄笑话,李家胆战心惊,只怕做了烹调的走狗,只得低头做事。”

张德没说话,夹着烫煮的三丝,裹了一块小面皮,蘸了些许黄豆酱,一边吃一边听。

“程三郎与吾素有交情,邹国公是由宰辅公推,然则伯父亦跟诸将打了招呼,故河北旧时下属,与邹国公相得益彰。程公李公与邹国公又是莫逆,彼时王世充尚在,就已熟稔,左骁卫右骁卫左卫右卫,皆能说得上话。”

“大唐兵制有别两晋,怎地会如此?”

老张潜台词的意思就是,为什么张叔叔去了河北道以北,妈的李董怎会担心造反呢?

“侯君集言伯父有反意,伯父亦五体投地恸哭耶!”

***一口酒气喷了出来,然后盯着张德:“统军府府兵乃是由田亩产出供给,永业田露田之分,更因军功各有减负。然则定襄都督府,比之各地何如?邹国公千不该万不该,便是打的契丹儿服软,更不该让奚人蛮王死无葬身之地!”

卧槽,能打也是张叔叔的错喽?你怎么不说是长的太帅引起的嫉妒呢?

“麻料收购,操之兄,你可知太谷县?”

“自是知道的,吾还亲自去了太谷县,县令王中的主薄柳明传,乃能吏也。”

“呵,操之兄,你可知道如今县令乃是柳明传,当初正是此人,拿了进项之后,走了中书令的门路,王中的早就去了上县做他的百里侯去了。太谷县麻料一事,失地者十之五六,女子多去并州灵州做工。机杼声声虽好,然则一地百姓竟然迁徙之后并不大乱,如何不让人警觉?”

听到这话,老张情不自禁地又喝了一杯,妈的,我就说呢,当初给人批量办暂住证,怎么老觉得有点不对头。卧槽李董那时候就没放心过啊。

“那时程三郎已经生发,慢说甚么碾米磨面,也不提白糖之类,只是这丝麻织造,女工之中有善织丝者,一日工钱最高乃是一贯之巨,程三郎可觉得蚀本?”

说着,***撕了一只肥鸡,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敢问,此乃朝廷供养,还是这工坊供养?若朝廷征发民夫,往年女子,只管在家中种地就是。如今便是在工坊,女子一人便可养活一户。若工坊坊主心性不纯,别有心机,取死之道尔。”

“所以,当时李兄奉命,寻了处弼的门路,来长安见了吾?”

“不错,家父在幽州,守门之……咳,反正,以防有人效仿太皇引突厥为奥援故事。”

以防有人的有人是谁?张叔叔嘛。效仿太皇哪件事情?突厥入河东抢劫殴打小朋友嘛。

妈的,当皇帝的心思真特么复杂!

“若琅琊殿下未有身孕,以邹国公夫妇之威名,漠南辽西,诸胡不敢造次。一呼百应,莫敢不从。大贺窟哥在大洛泊,面见邹国公,如豚犬伏地。便是高句丽镇压诸蛮,如靺鞨蒙兀,皆愿行千里路,前往定襄都督府交易。”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德,“当时若操之兄尚了长乐公主,只怕也没有恁多事体。然则操之兄……”

尼玛的,再用这种眼神看老子,老子把你牙打掉!

“只是一个邹国公,便已是有别于十二卫,有别于数百统军府。而操之兄呢,长安及时雨,草原呼保义,忠义社之威势,比之前隋杨玄感,更胜一筹。且操之兄无心官场,沉于财富,邹国公在明,则操之兄为暗。操之兄乃是少年,然则朝廷又有几人当汝少年?”

说的也是哈,换老子做皇帝,老子也怕手底下这种神经病家族。妈的叔叔是分军区司令外加战区最高长官,侄儿比长安首富调动的现金还要多,手底下还有几百号小弟,全特么权贵家庭的,外面还有工坊,和小地主小财主那结构又完全不一样。比如大河工坊,朝廷要是不管,那活脱脱小社会啊。

这种家族,早特么该死了。

可惜张公谨搞大了公主的肚子,而张德虽然没有搞大公主肚子,但好几个公主都哭着喊着张操之快来搞。

放李董在那个位置上,肯定也很纠结:你特么有钱有权还能调动异族土鳖,现在又不想搞朕的女儿,让朕很为难啊。

“那幽州之事……”

“操之兄,盐铁专卖,朝廷根本,焉能让汝如此便当?彼时闹出事端,倒也不错。”

“若闹不出事端呢?”

“那就麻烦大了。”

***也直言不讳,没办法,和张德搞什么马虎眼,估计今天肯定是喝醉了出去,然后说不定就失足跌下洛水淹死,而自己的侍卫们,那肯定是畏罪自杀。

就算张德未必干得出这种事情,瞧那些长安来的少年,为了钱,为了家族的繁荣昌盛,你李家那么多子孙,死一个为大唐权贵阶层做贡献,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常明直,他就是个糊涂蛋。

“李兄此来洛阳,又是为何?”

“操之兄,你收地就收地,可是能不能不要那么明显?天下哪有收地成条状的……”

李董真是特么神烦!什么都要盯着!

张叔叔那样子,像造反的吗?老子这种人,会造反吗?

不过老张也有点同情李靖这一大家子,给李渊父子做狗也就罢了,这做狗做的不好,居然还要被削,真是投错了胎。***这是明白人,所以皇帝那边有了吩咐,这边立刻开干。

就河北那尿性,官民对立不说,商贾们干的矬事天怒人怨,卢氏还顺道被收拾了。现在朝廷……确切地讲,是李董派出来的中央领导,那特么就是大救星啊。

到时候该赔偿的赔偿,该捉拿的捉拿,幽州都督手底下逮几个本地土豪剁脑袋,小老百姓的怒气立刻烟消云散。卧槽李董这是会玩的啊。

而且一坨烂摊子,整个河北道就彻底落到了中央的掌控中,到时候征辽也好市舶使任命也罢,张公谨那个位子,特么就跟李大亮在凉州一个尿性。李董说啥就是啥!

“那李兄能透露一下上面的意思吗?”

***没说话,手掌撑开,五根手指晃了晃。

卧槽……李二你这胃口,卧槽我还不如操了你闺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