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浩正面对面地坐在那里,眼见着自己的兄弟吃了亏,他倏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往那边冲了过去,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四川男人的卧室门口,四川男还没来得及把刚刚打出来的拳收回去呢,就只感觉面门上一声闷响,接着就看到了全世界的星星都汇集到了他的眼前了。
四川男人一个踉跄,退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晕晕乎乎地抬起头来,只见到蒋浩双拳紧握,鼓鼓墩墩如个铁塔似地立在自己的门口。而跌坐在地上的那个被自己一拳打懵了的男人呢,此刻正从地上爬了起来,骂骂咧咧地就又准备冲了进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倒霉的!四川男人迷茫着,本来好好地回来睡觉的,也没招谁惹谁了,怎么就碰到了这档子事呢!眼见着三麻子又要冲进来了,他赶紧从自己的卧室里抄了个家伙拿在手上!
“狗.日的,敢打老子,活得不耐烦了!”三麻子骂咧咧地站了起来,就准备往屋里冲去!
“三哥,算了算了!”赵云这时候也赶了过来,他忙把三麻子拦住,毕竟是自己的室友,虽然没怎么交往过,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也不好意思。
“狗.日的,老子姑且放过了,可要给我长点记性!”三麻子骂着,赵云扯着他们两个重又回到了桌子上。三人坐了下来,若无其实地又大声吆喝着喝了起来。这样的打斗,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家常便饭了。
但受了欺负的四川男人心里窝着火,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无缘无故地怎么就被抠了一顿。从头到尾,他记得自己好像就说了两句话的!
实在是想不通,他.奶奶的我也不是吃素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四川男人窝着气,一声不吭地就往楼下去了。
刚刚回来的,又往楼下去干嘛呢?打电话。打电话喊人。一通电话打过去,不大一会儿,就来了四个男人,全是老乡。加上他自己一起,五个男人高矮胖瘦的,参差不齐。他把自己刚才受辱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老乡们个个都义愤填膺的,这口恶气绝不能就这样咽了下去!
有个小青年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来的时候,手里就攒了根铁棒子。一行人就气势汹汹地往楼上来了,进了门,只见那三个贼家伙正喝得高兴呢!
“就是他们!”刚才受了委屈的四川男指着三个正在喝酒的狠狠地说道。
“敢欺负我老乡!”拿铁棒的小青年见对方只有三个人,三比五的,胜算在自己这一边,他提了铁棒,就冲了过去!
却说蒋浩三个,手里各自提着个啤酒瓶,正喝的起劲,抬头就见几个人从门外涌了进来,而其中的一个,手里还拽着根铁棒向他们扑了过来呢!
这样的阵势,蒋浩可见的多了!他猛地就站了起来,手中还没喝完的啤酒连着瓶子猛地就向对方的急先锋掷了过去,同时,他一把抄起了赵云在客厅里切菜时还没来得急放到厨房里去的菜刀!
刚刚还在心里面计算着三比五这个比例的小青年,小算盘还没打完呢,就只见一道青光迎面扑来!来不急躲闪,就听到“哎呀”一声,感觉自己的面门上有着热乎乎湿漉漉的液体在流淌着!
当然,“哎呀”声是他自己发出来的,而流淌的液体,到底是酒还是血,他一下子也没弄明白。
紧接着,就听见“咔嚓咔嚓”的两声脆响,三麻子和赵云两个握在手中的瓶子,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就往瓷砖铺的地板上磕去,手中握着的,自然只剩下锋利的玻璃刺了!
这三个人,可是地地道道的混混了,对于打架斗殴的事情,他们是再拿手不过的。对于对付比自己人多的一方,首先必须在气势上把对方给震慑住!这个道理,他们是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
果然,那五的一方,一下子便被这个阵势给吓懵了!玻璃刺不好惹,寒光闪闪的菜刀更是惹不起!惹不起怎么办?孙子兵法早就教过他们了,一个字:跑!
后进门的占着地利,跑得比兔子还快,最倒霉的要算面门上着了蒋浩啤酒瓶的那个小青年了,眼见着五比三的比例已经不能成立了,也只能忍着剧痛,顾不得擦拭一下自己脸上的液体,撒开了脚丫子就往外蹿去。而屁股上,还唉了三麻子的一记飞腿!
楚霸王早就说过,穷寇莫追,三人就认着晦气,重又坐了下来,吆五喝六地又喝了起来。
他们也不担心那四川男人会重新纠结了一帮人来寻仇的。中国的农民工是一盘散沙,这个他们早就知道了。
而且,正如他们所料,不但那些四川人再也没有来过,甚至连赵云的那个室友也从此销声匿迹了。试想想,碰到了这么蛮横的三个无赖,他还怎么敢来了!
蒋浩和三麻子自此就在这里住了下来。三个人无所事事的,一时也没能找到个好的发财门道,于是就在一帮老乡的圈子里活动着。
没找到发财的门道,兜里的几个钱也越来越少,三人就暗暗地有点着急起来。这天,蒋浩带着三麻子和赵云在一处老乡比较集中的工地上打麻将,一个老乡就怂恿着蒋浩:
“浩哥,不如你们在你们住的地方摆几台麻将机,我们有空就到你们那里去打,省得钱被别人赚了去!”
“好好!我赞成!”三麻子第一个就欢呼起来,他还记着自己到深圳来可是想要发财的。
蒋浩一听,心想倒也可以试试的,反正那边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三人回来后,立马就从街上租了两台麻将机来。
自此,他们住的地方,就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打麻将,搬坨子,三更,牛牛的,什么都来。中国人就是这样,聚在一起就喜欢赌博。同租的那个来深圳讨理想的大学生也忍受不了他们的吵闹,终于有一天也匆匆忙忙地搬走了。
**的利润真的很可观了,不到一个月,除了开销,他们居然就赚了一万多!钱是由三麻子管着的,当然,要做什么用,一般都是蒋浩说了算。
他们住的房子是私人的,他们这么吵闹,楼下的就给房东提了意见,房东来收租金的时候,蒋浩要三麻子多给了些,房东老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让他们继续租了下来。
在他们的老乡中,有个叫李军的家伙。这个李军来深圳有许多年头了,虽然书没念很多,但凭着好运气,在这边已经开了厂,钱自是赚了不少的。
男人大都好赌,这李军也是这样,尤其因为赚了几个钱,更是牛皮哄哄的,蒋浩他们就合计着从他那里搞点钱。
第一次来,蒋浩就鼓动着他来做庄扳驼子。什么叫扳坨子?很多人可能都还不知道。就是把麻将牌的所有筒子都拿出来,其余的都不用。各人都发两只,跟庄家比大小。两个筒子点数加起来,点数大的就赢。但是,十点是最小了。就比如二筒和八筒组合,是十点,十点就最小了。筒子若是一对,那就叫豹子,豹子最大,当然,一对九筒大于一对八筒,依此类推。
李军见要扳驼子,也没推辞。第一次来这里,手气不好,输了两三千。两三千对他来说,是个小数目,不痛不痒的。
第二次来呢,他就赢了四五千,心里也蛮高兴,心想蒋浩他们没玩鬼,很公平公正。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来了。这次是早就约好了的。凡是来了的人,都围着麻将桌子扳着坨子。李军这次手气不好,输了两万多。当然,蒋浩他们赢了大头。
心里就有点沮丧,两万多虽然不是个大数目,但毕竟赚钱也不容易,不是屙屎捡来的,还是有点心痛的。心里就痒痒地只想着要把输了的钱赢回来。
却说这天,李军早早地就打来了电话,跟蒋浩说了,要过来打牌。蒋浩听了,忙就打电话邀了几个人过来。
还是扳坨子。这一次李军的手气依然不好,从下午一直玩到晚上十二点钟,又输了三万多,而赢家,居然又是蒋浩。
李军这次心里就真的很郁闷了,四次输了三次,从概率上来说也有点蹊跷。他回到家里,仔细地想了想,就觉得不对劲。
其实也真的不对劲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蒋浩一手设的局。至于是怎么设的,在这里就不祥加说明。
等明白了这一点,李军就暗暗发誓要狠狠地惩罚他们一把!
这一天,他又早早地给蒋浩打了电话。蒋浩一听他又要来,心里不禁一阵窃喜!心想发财的机会来了!
但这次,蒋浩却是失算了。李军带了两个人来了。蒋浩一看,就知道李军带来的两个也是道上的人了。
心里就暗暗叫苦,老千肯定是不能出的,眼见着自己不大一会儿就输了好几千,额头上也就渐渐地布满了细细的一层汗珠子。南方的冬天,也是有这么热的。
烟也没得抽了,他就叫三麻子下去买烟,三麻子忙屁颠屁颠地跑了下去。不大一会儿,就听见他的电话在响,拿起来一看,却是刚刚下去那三麻子打过来的。
电话里,三麻子很着急的样子,非得要蒋浩下楼去。蒋浩骂着三麻子不会办事,忙就要往楼下去。
“你可要快点来!”李军就说道。没烟抽的滋味确实是不好受,这个李军也知道。
但他没有料到,蒋浩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