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雨坐在那里等着王然,心情有多紧张是可想而知了。约莫半个小时的样子,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果然是王然打过来的。
“我已经到了热带雨林的停车坪里,你坐在哪里呢?”王然在电话里问道。
“我坐在雅六。”刘诗雨一边答着一边透过玻璃墙往外望去,只见从停车坪里泊着的一辆玫瑰红的漂亮跑车里下来了一位女人,这个女人正是王然。
只见王然身着一条素雅的低胸晚裙,戴着一副深色太阳镜,高挽着云鬓,如某个漂亮女星在走红地毯似地提着个精致的挎包迈着猫步往里面走了过来。
不大一会儿,就听见高跟鞋敲击着地板而发出的清脆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了过来。
“美女这边请。”刘诗雨听见侍应生带着谄媚的声音,转过脸去,王然已经婷婷娉娉地站在了雅间的门口。
“你好,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王然取下太阳镜,脸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
“你好,请坐。”刘诗雨忙欠了欠身,俏脸上也匆匆忙忙地挤了丝笑容出来,若不是在超市呆了这么长时间,要想让她面带微笑地来迎接自己的情敌,那几乎就是痴人说梦了。
王然在刘诗雨的对面坐了下来,晚霞的余光透过玻璃墙投射在雅座里,使里面一片亮堂。两个女人面对面地坐在那里,不由得都暗暗地打量着对方。
王然看着对面小她许多的刘诗雨:弯弯的月牙眉下,一对明亮的剪水双眸,长长的睫毛是绝对没有经过修饰的那种,忽闪忽闪的甚是惹人怜爱;她的肌肤水嫩嫩地,是个男人,看了都会有种想要去摸一把,亲一下的冲动;虽然她是坐在那里,但也能看得出来,她的身材,绝对是属于所谓的魔鬼的那种,虽然穿着超市的工作服,但从她那低开的领口也能很清晰地看到她丰满坚挺的双峰(工作服是超市特意设计的,现在是眼球经济,地球人都知道);她的双手白皙匀称而修长,虽然是在超市里做着苦力活,但白嫩嫩的没有一点皱褶。
最是她的眼神,虽然充满着怨恨,但怨恨背后,却是掩饰不住的善良与无邪,王然看了心里不由一虚,她忙下意识地支起手来掩饰着自己的底气不足。
刘诗雨呢,也偷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己恨得不得了的女人:只见她一身华服,V领深开着,隐形内衣把两个半球雪白雪白地托了起来,就连刘诗雨看了也不禁有点耳热心跳;她高挽着云鬓,微扬着翘翘的下颚,就如一只洁白的天鹅般那么高傲。
她的五官精致,皮肤细腻而白皙,想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标准的美.人儿的。但即使她的脸化了淡妆,在明亮的光线下面,也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她丹凤眼角的细细的鱼尾纹。女人在女人面前,只要是在明亮的地方,任何的修饰与掩饰都是徒劳的,这也是刘诗雨为什么一进门就挑个靠玻璃墙的雅座、而且连忙把落地窗帘卷起来的原因。
刘诗雨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么年轻的女人,心里面就似乎产生了一种绝对的优势感,她不由自主地就把自己的酥胸挺得高高的!然而,王然左手中指上的那枚巨大钻戒在西斜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来的绚丽色彩,不禁让她感觉一阵晕眩!
那么大的一枚钻戒,依她现在的工资水平,恐怕她一辈子都挣不来的,刘诗雨想着,不免就暗暗地叹了口气,难怪自己的老公那么离不开他了!
未见王然之前,说实话,刘诗雨几乎连杀了她的心都有。然而,王然并不是那种趾高气扬的暴发户形象,甚至连她的举手抬足间都有一种淡淡的女人味,这不禁让刘诗雨隐隐地感觉有些失望。
“你姓刘吧?”王然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刘诗雨下意识地挺了挺胸。
“小刘,你听我说,我和你老公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王然说道。起先刘诗雨在电话里的一声“大姐”,喊得她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不是什么样的?”刘诗雨一听这话,简直和吴剑锋的口气是一模一样的,她止不住地就一阵冲动,“难道非要在床上抓了现场就能证明是那样子的?深更半夜地发信息说什么‘我好想你’难道也只是你在说梦话?孤男寡女地在印尼呆了那么就也没什么?你别装了好不好!难道非得要我说穿吗!!!”刘诗雨一阵激动,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硬是没让它流出来。
“小刘,你听我说……”王然脸色涨得通红,她从包里掏出湿巾,下意识地在额头上擦拭着,大家都是明白人,说穿了都没面子的。
“我承认,我们以前的关系是很好……”王然低低地说着,却是不敢看刘诗雨的眼睛,“但现在,我们只是纯粹的同事关系……”
“你哄鬼去吧!”刘诗雨心里一阵悲戚,眼泪忍不住终于扑哧扑哧地流了下来,我承认,我们以前的关系是很好,这不明摆着诗说“我的确是搞了你的男人”吗!女人就是这样,虽然明明知道某些事情是真的发生了,但她们宁愿选择装聋作哑,可一旦当着她的面把事情揭穿了,就如一个溺水的人手中抓着的最后一个救命稻草也被扯断了般,那对她的打击可谓真是致命的了。
刘诗雨也是这样,她倒宁愿王然打死了也不承认她和吴剑锋的关系,这样至少能让她的心里感觉好过一些了。在这一点,女人之于男人来说,真的是阿Q多一点了。
“但现在,我们只是同事关系”,王然不说则已,一说刘诗雨就感觉更加伤心了。吴剑锋对她由以前的一夜七,到现在的几乎连七夜一都难以保证,她居然还说只是同事关系!
“小刘,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不作过多的解释。你老公确实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善良又本分,我现在需要他,我的公司需要他,希望你能体谅!”刘诗雨激动的情绪也激起了王然内心深处的占有欲,妻不若妾,妾不若偷,偷不若抢,对于女人,这话也同样适用,只不过是把这个“妻”改成“夫”了!
这也是人类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越是属于别人的东西越想自己占有!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刘诗雨一时气结,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是她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正是那让她肝肠寸断的老公打过来的!她恨恨地一下子就把电话给摁断了。然而,吴剑锋很快又打了过来,她狠了狠心,干脆把手机给关了机!
面对面的两个敌人一时无语。
不大一会儿,王然的电话也响了起来,她忙从自己的坤包里取了出来,看了看,摁了接听键:
“喂,小锋啊,谢谢你这么关心姐,姐好着呢……”她声音柔柔地接着电话,就如一个热恋着的少女般,声音里满是柔情蜜意。
小锋?刘诗雨听了,却如遭电击般地一呆!小锋,那个被唤作小锋的家伙,不是自己的老公还能是谁!
“哦,你老婆啊!你放心好了,她现在正坐在我的对面呢……”王然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坐在自己对面已经傻呆了的刘诗雨,甜腻腻地说道,王然还想继续说着什么,这时扬声器了传来了嘟嘟的盲音声,很显然,那边吴剑锋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小刘,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大家都是女人,就算姐对不起你了,你说这样好不好……”王然放下电话,眼睛烁烁地看着刘诗雨,欲言又止地说道。
“你说!”刘诗雨回过神来冷冷地说道。刚才吴剑锋打给王然的电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虽然电话里没有说别的什么,但两人那亲昵的语气,让她感觉却是如坠冰窖!再怎么装作无视,自己老公的心已经完完全全地被对面的女人勾了去,这已经是事实了!
“姐知道你上班也不容易,小锋也跟我说了你们家里的情况,你看这样好不好……”王然顿了顿,她把自己身旁的LV包拿到桌上,从里面拿出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来……
钞票是崭新的,一沓一沓的堆放在光洁的大理石桌面上,散发出浓浓的油墨香,粉红粉红的让人看得不禁一阵恍惚。而且可以看得出来,挺括挺括的一张张绝对是第一次从银行里出来流入市面的,而且可以肯定,那些钞票绝对都是连号的。国人对连号的钞票大都有着一种特殊的情节,虽然这些连号的钞票并不比同等面额的钞票多值一分钱,虽然同样免不了要被花掉的命运。
刘诗雨看了看,十沓崭新的钞票,也就是十万元钱整整齐齐地堆放在自己的眼前,说实话,不让人心动那是假的,就连刚刚送茶进来的服务员,站在门口眼睛直直地看了足足有二三十秒。
“我公司的事情非常多,我也真的需要一位得力的助手。小锋的确很不错,我也知道,为了公司,小锋耽搁了不少休息的时间……”王然挺起了胸坐在那里,双眼直视着刘诗雨,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些钱,就算我们公司给你,给你家里的补偿吧……”
“你说完了吗?”刘诗雨迎着王然的目光,冷冷地问道,王然的意思,再单纯再愚蠢,她也是听得出来的。
“哦……我说完了。”王然的目光下意识的躲闪开来,说实话,她其实也是硬着头皮说出这些话来的。
“大姐,我不是个泼妇,爆不了粗口,说不出那些刻薄尖酸的话来。有些东西,不是用钱就能买得来的!我之所以答应来跟你见面,也正是想要告诉你这一点!我们虽然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底层,金钱于我们来说确实是非常的重要,但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是绝对不会乱伸手的!对于我老公,我相信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的,你好自为之吧!”刘诗雨冷冷地说完,起了身就出了雅间,留下王然一个人在里面发着呆!
“有些东西,不是用钱就能买得来的!”王然涩涩地坐在那里,心里一阵羞愧,不免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时她也想,若能和吴剑锋真正地长相厮守,别说十万,甚至百万千万她也愿意出了。每每跟吴剑锋在一起,她似乎感觉到自己也好像年轻了十来岁似的,充满活力与激情。女人最宝贵的是青春年华,若能和吴剑锋长相厮守,她且不是多赚了上十年的青春了!青春可是无价之宝啊,所以她把钱花在吴剑锋的身上,真的是心甘情愿了。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跟吴剑锋的这段所谓感情,吴剑锋冲她的钱来的比较多,但她也能感觉出来,吴剑锋不完全是那种有奶就是娘的主儿,而且,她自己也确实是越来越依恋她跟吴剑锋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了。一个人生活在这世界上,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生活的快乐幸福一点,但什么才是幸福呢?说白了,幸福只是一种自我满足的感受而已。
每个人都无时无刻不在追逐着属于自己幸福,所以,她是不会轻易地让自己的幸福从身边溜走的!
刘诗雨出了雅坐付了茶水钱从热带雨林里走了出来,心里满是悲怆与苦痛。吴剑锋给王然的电话把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击得粉碎!
虽然自己跟王然说相信吴剑锋能作出正确的选择,但说真的,她的心里,其实都没有了太多的希望。她承认王然也算是个美丽的女人了,但她再美丽再漂亮,也比不上自己啊!对于权欲与金钱,似乎永远都是男人所追逐的两大主题。权力什么的对吴剑锋来说是镜中花水中月,所以对于钱,他似乎真的有着特别的嗜好了。这个,可是刘诗雨以前从未感觉到的。
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却茫茫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马路两旁的人行道上,下班了的人们迈着匆匆忙忙的脚步往属于自己的那个家里赶去,而她,自来深圳后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华灯初上,夜色也慢慢地拉开了帷幕。她孤独落寞地在这个繁华都市的大街上徘徊着,马路旁的路灯拉长了她的身影。若在家乡西林庵旁的那个小山村里,这个时候,倦鸟也早已回巢了,而此时此刻,她的魂灵却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流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