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成阴婚的人身上都有点东西,要么是脖子后面有个红痣要么是手上有红线。这是标记,哪怕死了以后也不会被勾了魂。”我手臂上那一圈淡淡的红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干嘛?”蛊千寻防备着后退,我起身继续过去拉住她的衣服。
脖子上面一颗红痣清清楚楚,分明也是结了阴婚的样子。
我松开手坐回去,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才的场景。蛊千寻抢赤练之前分明是感觉到身上没有了赤练才会去抢夺,可她又说那时赤练红蛇咬了她一口示警。
“我看见你上了树,可后来下来的不是你,是红衣女鬼。”袖子放下,我坐了回去。整片林子中的树都重新被合上,我和蛊千寻也没有再去打开的勇气。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可我和她都结了阴婚不假。
“我不明白。”我皱着眉,我是男人被女尸强迫结阴婚可以理解。可蛊千寻一个女人怎么结?“为什么她们也会和你结阴婚。”我盯向她,从林中出现一个身影。老人抱着鸡焦急地走来:“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快走快走。”
他一手抓起一个,我和蛊千寻被拉着迅速离开了树林。
小屋出现在不远处,老人脸上十分焦急。带我们回了屋中就不停地走来走去,看着我们唉声叹气。
“老伯?”蛊千寻开口询问,她仍是穿了一身红衣。
老人指着那衣裳十分凝重:“这衣裳是你自个儿的?”
蛊千寻摇了摇头,他又问:“是别人故意给你的?”
“不是。”蛊千寻再次否认。
老人的脸色更差了,白得和瓷杯的内壁一样。他长叹一口气坐在了条凳上,我眼皮开始跳起来,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充满了不好的预感。
“老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下意识打探着,他作为这里的守林人突然出现替我和蛊千寻赶去了鬼,行为透露出异常。知道树中的瓷罐,可问起他又说不知道。
老人的脸由青变白,他拿起杯子可手颤抖了一下竟然端不住。杯子被放回桌上,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开口。
“如果您知道什么的话请告诉我们,我和千寻被结了阴婚。”我掀开袖子,上面的红圈印子加深。不过一会儿功夫,上面已经有了绳子的轮廓。
结阴婚分为四种,一、活人主动,为了谋利结阴婚。七道的人最容易干这事,所谓七道指的是开赌场、混黑道、卖毒品这一类人,同时他们也容易养小鬼。结阴婚后利用鬼魂为自己办事。二、死人同死人,互相做伴免得九泉下寂寞。三、阴阳眼的人。阴阳眼又称鬼眼,这样的人难保平安,不能和活人在一起。只能够找个鬼老婆压一压,给他保命。如果不是我跟着叔爷学了道法,只怕我年纪再大点也要找个鬼老婆来“保命”。
鬼也分恶鬼、好鬼,更有恶鬼利用阴婚来吸人阳气害命。我和蛊千寻遇见的正是这最后一种,那女尸想要我们的命!
“我老家有个说法说的是结了阴婚便会被送去和鬼相处,老伯,我和千寻可是无意经过而已。帮你看了会儿林子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我观察着老人的神情,继续逼迫他开口:“我和千寻可还不想死。”
老人眼中滑过挣扎,最终张口说道:“村子里的事说出去了要遭树神菩萨的惩罚,所有人都落不得好的。”
树神菩萨?哪儿来的树身菩萨会谋人性命!
“这倒稀奇。”我讽刺地笑了一声,别开眼坐了回去。
“我们村子行的是树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农民们靠土地吃饭,死了以后埋到土里也算是对土地的一场回报。我们是常年在林子里打猎、种树,都是靠着这个来养活一家人的。所有都是树坟。将人埋到被掏干的树中,可是后面就变了。”他眼睛中的最后一色神采也没了。
老人死气沉沉继续说道:“后来大家开始比了起来,什么树好什么气派,居然打起了千年古柏的主意。那些可都是命!还都是活了上千年的命!丫头,你说树难道就不是树了吗?”
“然后呢?这和我们结阴婚有什么关系?”蛊千寻双眼紧盯着老人。
“后来就出事了,他们开始打那些树的主意。可人放进去根本不行,第二天尸体就被放了出来。而且每隔一天,林子里都会吊死个人。”他竖起五根手指,“整整五天,死了全都是女人。”
所有那些女人的尸体被放在了树坟中,也没有被送出来。
我看着老人的眼睛,他的确没有说假话。他是信着这些的。
“不对,分明是有人在作怪。”我搓着手指,“那五个人是被害死的,就是我们遇见的五个女鬼。根本不是什么树神菩萨发怒。”
我胸口的郁气不断累积,“后来呢?后来你们为了保命开始献祭,把女人送去林子中活埋,放进树坟里?”
我和蛊千寻是有着被生生放进去的感受的,附近一片黑暗无光仿佛被世界抛弃。痛苦、恐惧、缺氧不能呼吸……这些感觉突然全涌了上来,我猛地握紧了手对上老人怔住的目光。在我的注视下,他摇了摇头。
“不是。”他否定了,“刚开始是这样,可是那些人活着回来了。这说明菩萨已经原谅我们了。”
那为什么这个老人看见蛊千寻身穿红色嫁衣会如此着急?担心她也要被放进去吗?
“菩萨会选中一个人去伺候她,选上的人会穿红色嫁衣被放进林子里,过一段时间就会复活回到村子里。”老人说完,可他依旧皱着眉。
“噗嗤。”我忍不住嗤笑出声,如果这一切真有用,是真的话那为什么老人看见蛊千寻身着嫁衣还会忧心忡忡?根本不存在什么死而复生,放进树坟中给树神菩萨,放进去的人早就全死了!
蛊千寻保持着沉默,她突然摁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了。”她把我拉出门外掀开我的袖子,“王德,我明白她们为什么会活着回村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