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城回来之后,傅明徽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徐默默三番四次想要从自己身边逃走。
但刚才,就在顾城说徐默默可能没救的那一瞬,傅明徽想明白了。
一直以来,他对她,并不是那么好。
他给她所有好的东西,却从没问过她是否需要那些。
他所以为的好,不过是强加在她身上的他认为的好。
“明徽,往好一点想,她或许不会有事。”顾城叹了口气。
曾经,无论什么时候,傅明徽都是桀骜的。
可现在,他就像是只斗败的公鸡,那么颓然那么伤感。
傅明徽闭了闭眼,缓缓摇头,深吸一口气后,再睁开眼,那眼中迸发着坚定的光芒。
“明徽?”顾城有些惊讶他的变化。
“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甩开了顾城的手,傅明徽已经掏出手机,“青城没有,就找附近的城市,我不信没有一个人的血型跟徐默默一样。”
顾城张了张嘴,他想要否决傅明徽的话,可又觉得这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傅明徽还能积极地做点什么,好过他像刚才那样消极失落。
“顾院长,不好了!”
手术室大门一开,有护士朝顾城跑了过来。
顾城心一沉,来不及捂住护士的嘴,就见傅明徽已经抓住了护士的手腕。
“什么不好了!快说!”
护士被傅明徽的眼神看得害怕,她不由挣扎了起来。
顾城也感觉到傅明徽身上散发的冷意,忙过去按住他的肩膀。
“明徽,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深呼吸,傅明徽松开了手。
护士得到自由,往顾城身边缩了缩,“病人大出血的情况加重了,邢医生说只能再坚持四十分钟了。”
一听这话,傅明徽脸色都变了。
“什么叫只能再坚持四十分钟!”傅明徽一把抓着顾城的领子,两只眼就差没瞪出来。
顾城拍拍他的手,“明徽,你冷静点听我说。”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狠狠推开了顾城,傅明徽再次变得暴躁起来,“你老实告诉我,她是不是还有四十分钟就……”
无论如何,那个“死”字,傅明徽怎么都说不出口,仿佛只要他一说出来,就会一语成谶。
“你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她的情况很紧急。”顾城知道瞒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傅明徽倏地收紧拳头,看着顾城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护士害怕傅明徽的样子,但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刚才谷医生来电话,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血型拥有者,附近城市的血库中也没有这种血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对于医生来说,什么都做,只能干看着病人失血到死亡,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和痛苦。
而对于傅明徽来说,护士这话犹如诛心一般。
砰地一声,顾城一回头,就见傅明徽踢翻了一个垃圾桶。
“明徽!”顾城叫他。
傅明徽红着眼看他,“你说,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我等着她死吗!”
还是说出来了那个字,傅明徽只觉得胸口像是有刀在剜心一样疼。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传来,很快,韦子言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韦子言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总裁,我找到了跟徐小姐一样的血型拥有者。”
之前顾城示意他离开,韦子言就想去问问徐默默是怎么出意外的,结果就听来徐默默的血型很特殊,全市都找不到合适的血来救她。
于是,韦子言打听了一下徐默默的血型,觉得那个血型听起来有些耳熟,然后还真被他给找到了血型拥有者。
“谁?人呢?半个小时内能不能把人带过来?”傅明徽一听,忙攥住了韦子言的胳膊。
韦子言见傅明徽样子不对,赶紧说:“是霍家,霍家的人血型都很特殊,我也是之前无意中听来的。”
“霍家?”傅明徽皱眉。
霍家跟徐默默交好的人只有霍斯磊,可他现在不在国内。
至于霍家老一辈的人,傅明徽并不想惊动,那么就只剩下霍斯媛一个。
可以霍斯媛处处针对徐默默的状态,想要她救徐默默,实在是有些困难。
猜到傅明徽的想法,韦子言继续说:“总裁,霍家的人因为血型特殊,所以每年都有在私人医生那里存一定的血。”
换言之,只要傅明徽有办法不惊动霍家的人,从私人医生那里拿来霍家人的血,那徐默默就有救了。
“那个私人医生现在在哪?”抿着唇,傅明徽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地址我已经查到了,我们随时都可以过去。”韦子言朝傅明徽点了点头。
傅明徽转头看了顾城一眼,“人就交给你了,半个小时内,我一定会回来。”
“明徽!”顾城拦下傅明徽,“私自动用霍家的私人血库,如果这件事被霍家的人知道,那么……”
“我既然敢做,就不怕霍家的人发现!”推开顾城,傅明徽带着韦子言大步离开。
韦子言站在医院走廊里,眉头微皱。
以Kidd血型的稀有程度,如果霍家人的血型真的跟徐默默的血型一样,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呢?
韦子言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Xue,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应该想想怎么为徐默默拖延时间。
*
好在霍家私人医生的诊所离医院不远,两人用了五分钟就到了那里。
傅明徽铁青着脸,不顾诊所护士阻拦,一脚踹开了医生办公室大门,惊呆了办公室里的人。
紧接着一阵女人的尖叫声响起,有人冲了出去。
办公室里,很快只剩下傅明徽和霍家的私人医生两个人。
霍家私人医生的脸色很不好看,刚才那一幕落在傅明徽眼中,他正在想办法怎么解释。
傅明徽坐下后,冷笑着看他,“郝医生和病人真是亲密无间啊!”
郝医生浑身一颤,傅明徽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来者不善。
“这位先生,你说笑了。”强做镇定,郝医生额头上布满冷汗。
傅明徽也不废话,“说笑?郝医生,需要我把你这些年做过的事都摊开来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