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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有时候你立不起来,是形势所迫,但有时候你不得不立起来,例如此时的我,绣屏风,与三姐交好及对峙秦夫子,弄出一桩桩一件件的招摇事,若还是做低伏小,低调行事,第一个收拾我的便是太太,你可懂?”

招银摇了摇头:“奴婢不懂,这与太太有何关系?”

刘湘婉看着漫天的繁星,说了句:“人啊,该在什么样的年岁就要办什么事,这样才不容易被人猜忌以及忌讳。”

招银似懂非懂的看着姑娘。

刘湘婉走了两刻钟,喘气道:“我们回去吧!”

招银摇摇头:“姑娘,赵妈妈说让奴婢必须陪您溜一个时辰,方能回去。”

遛?遛她还是遛狗?

赵姨娘摸着肚子淡淡道:“可有看到老爷去了何处?”

春花低声道:“奴婢偷偷跟着老爷,见其去了黄姨娘处。”

赵姨娘摸着肚子的手一顿,低声道:“老爷近日倒是常去她那里?”真想瞧瞧太太的脸色。

“姨娘,如今你身子越发沉了,还是不要多思多虑了。”

赵姨娘微微颔首,自太太知晓她怀孕后,对她越发的没有好脸色,而她也怕这期间出什么事,便遣大夫过府,偷偷塞了银子与他,美其名曰:胎位不稳,不移走动,如此借口太太没了法子,发作不了她,便让她待在屋里,轻易不得出来走动,还好不久后,府中来了贵客,太太这才转移了注意力,不甚理会她。

春花生怕姨娘思绪过重,不利于腹中的小少爷,忙不迭转移话题:“姨娘,奴婢瞧着七姑娘最近懂事不少。”

闻言,赵姨娘嘴角微微上翘,颔首道:“自打她知晓我怀了身孕,性子活泼不少,不似往日炮仗般的性子到处得罪人。”

春花宽慰道:“只要姨娘安安稳稳生下腹中的小少爷,日后且有的福享。”

赵姨娘淡笑道:“黄姨娘入府虽比我晚,但她却比我早些怀上老爷的孩子,如今更是比我先诞下麟儿,这些年接触下来,她对老爷对太太更甚至府中众人什么态度,我也是看在眼里,似她那般清高不可傲物之人,不也是为了六姑娘打算,才有了如今的五少爷。”

“姨娘是说?”

“六姑娘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慧,知晓什么能为,什么不能为,黄姨娘有此女,将来必是后福不断。”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此话不假。

赵姨娘唤春花过去,淡淡道:“扶我起来散散步。”

春花又唤了声秋月,二人一同搀扶着姨娘起身,春花不由道:“姨娘,还有两三个月您便要生产,这段日子您还是多散步,有了力气方能生下小少爷!”

姨娘怀孕后便以胎位不稳为由,整日躺在床上养胎,如今不光姨娘肚子大了,便是她自己也胖了不少,春花每日守着姨娘,越发觉得她身子虚得厉害,每走几步路便喘气的厉害,前几日有了假,赶忙回家问她娘关于女子生产之事,她娘絮絮叨叨同她道,似姨娘这般整日不出来走动,生产那天怕是会没了力气,容易出事。

赵姨娘喘了喘气,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她是生过孩子的人,当时那般筹划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似黄姨娘那般淡然,与世无争的人,生产时都被人害过,何况她这不讨喜的妾室,万一太太心情不顺,让她……

赵姨娘晃了晃头,她腹中的孩儿不能有丝毫危险……

春花思索片刻,道:“若不然从明日起,奴婢们搀扶您在屋中来回走,可好?”

赵姨娘走了几步便气喘吁吁,苦笑道:“也唯有如此了。”

床上,刘仲修穿着熟衣躺在上面陪着宴哥玩耍,黄姨娘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舔犊情深,过了一会儿,淡淡道:“老爷莫要在逗他,不然今晚怕是精神过头,闹得不睡觉。”

刘仲修食指痒痒宴哥的咯吱窝,弄得他咯咯大笑,无所谓道:“怕甚,若是你困乏了便先睡。”

黄姨娘低叹一声,无可奈何道:“既然这般,妾便先睡了。”不再搭理他们父子二人,脱了鞋躺在矮榻上闭眼养神。

刘仲修:……他不过说说而已。

见正主不搭理他们,父子二人唯有互相干瞪眼,却又拿彼此没有任何办法,宴哥不满手脚并用的抓着他爹的手,此人还与他玩的乐不可支,怎又不搭理他了,气愤的拽着他的手指放在嘴里吧嗒着。

刘仲修将手拿出来,无语的看着小儿子,戳戳他的小肉脸,嗔怒道:“臭小子,整日就知道吃。”

宴哥仿佛晓得他爹在骂他,眉头一皱憋着嘴便要哇哇大哭。

刘仲修忙将他抱在怀里,低声道:“你娘睡觉呢?万不可吵醒她。”忙穿上鞋抱着他在屋中来回踱步,见怀中的小儿自在的冲他咯咯直笑,低笑道:“臭小子,若是让旁人瞧见,你爹这辈子的名声都要被你给毁了。”

俗语言:抱孙不抱子,便是翊哥出生后,他都未亲自抱过,更别提后来几个庶出的儿子,想及此,低叹一声:“谁让你小子是我心爱之人为我生下的血脉,日后少不得为你筹谋一番。”

矮榻上假装熟睡的黄姨娘,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老爷这些年对她的付出,她不是没看到,只不过心里有道坎,始终过不去。

就这样,刘仲修抱着宴哥来回踱步,终将其哄睡,看着怀中吧嗒嘴睡熟的小儿,心柔的似一汪水,将其轻轻放在床上,又走到一旁的矮榻上,看着睡熟中的珊儿,轻轻抱起她将其放在儿子旁边,嘴角含笑的站在一旁凝视着他们母子,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睡姿,一样的衔在他心坎里,久久不去。

临来之前,刘仲修本打算问问珊儿有关六丫头之事,如今却没了想问的话,六丫头同宴哥一样是他跟珊儿的孩儿,其心计,才智,样貌必定在其姐妹之上,只不过以往一直势微,唯有用装傻充愣迷惑众人,保护自己罢了。

黄姨娘一直在假寐,见那人站在床旁不言不语,不由睁开眼睛看着他,缓缓道:“老爷,夜已深,您怎还不睡?”

刘仲修思绪早已飘远,听到她的话神色不免呆愣下:“你没睡着?”

“老爷将我抱到床上时,妾便醒了。”

刘仲修苦笑道:“倒是我把你吵醒了。”

黄姨娘摇摇头:“自从有了哥儿,又不放心他同奶娘在一处,遂每晚都得守着他入睡才能安心,如此,自然时常被他惊醒。”

听及此话,刘仲修自然明白她话中含义,便道:“珊儿放心,这奶娘是我暗地里早早为你寻来之人,她一家子的性命全掌握在我手中,不敢对哥儿心生歹念。”

黄姨娘得了准话,心微微一舒,脸色微缓道:“如此,老爷有心了。”顿了顿又道:“老爷快上床歇息吧!”

刘仲修指着宴哥,调戏道:“他在这,你我如何安置?”

黄姨娘就是知晓这个原因才一直假寐,但念及老爷对她关怀备至,觑了他一眼,红着脸低声道:“唤奶娘进来吧!”

刘仲修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大步走到门口,对青衣喊道:“唤奶娘过来。”

不一会儿,奶娘低头走进来,先对老爷福了福身,随后轻声的走到床前将五少爷抱起,很是识相的脚步轻盈的退出去。

屋中再无其他人,刘仲修看着一脸绯色的黄姨娘,上前几步放下床上两边的帷幔,又掀开帷幔坐在床边脱了鞋,直至身子渐渐隐没在床中。

又是一夜芙蓉帐软,郎情妾意!

翌日,老爷起身后,对黄姨娘道:“昨儿你疲乏的很,还是多睡一会儿吧!”

黄姨娘嗔怒看了他一眼:“此话一出,老爷不觉得打脸吗?”

刘仲修不仅不怒反而大笑道:“是为夫的不是,娘子莫怪!”

‘娘子’这个词语于她而言,太过生疏与遥远!

黄姨娘本来含笑的脸渐渐僵硬了,见此,刘仲修也知晓说错话,不由宽慰道:“珊儿,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虽我不能给你正房的名分,但我给你的爱却是她人比不过的。”

黄姨娘低声道:“老爷,妾想求你件事……”

“珊儿说便是,何来求之一说。”

“妾想求您给服侍姑娘身边的赵妈妈脱了奴籍。”

刘仲修皱着眉头问:“她是伺候六丫头身边的老人,可是要自赎离府?”

黄姨娘摇头:“这段时日您不是给了妾不少私房钱吗?妾打算置办些私产放她在名下。”

刘仲修心中一动,漫不经心道:“可是为了宴哥?”

上次给她银子时也不见她有多欢喜,这才过了几日,珊儿的态度变化便如此大,他心底本还微微诧异,忽又想到刘铁同他说,昨儿六丫头离开她姨娘处时一脸的笑意,此主意怕是这个鬼丫头为她姨娘出的,这么一想,便又释然了。

黄姨娘颔首:“往日妾可以不在乎,只因六姑娘是个女儿,只要将其教导好,日后姑娘不受欺负便可,但妾如今又有了哥儿,不免为他打算一二。”

刘仲修淡淡道:“宴儿也是我的儿子,此事你担心委实尚早。”

话音刚落,就听青衣在外轻声道:“姨娘可醒了?”

黄姨娘觑了觑老爷的脸色,淡淡道:“进来吧!”

第82章 草包脑袋

刘仲修从黄姨娘处离开后, 刘铁跟在其身后, 暗暗思忖:瞧老爷眉眼间如此神采飞扬, 想必是得了黄姨娘的笑脸,不过也难怪,黄姨娘自来对老爷淡然处之,如今对他微微展颜, 老爷恨不得将整颗心抛给她看。

行了一段路程,刘仲修淡淡道:“一会儿你去黄师爷处为赵妈妈弄个户籍。”

刘铁被老爷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弄得呆若木鸡,愣愣道:“老爷,赵妈妈是?”

“六丫头的奶娘……”

“待老爷办公室,奴才便去办, ”刘铁疑惑不解道:“只是奴才不懂,老爷为甚要这般做。”

刘仲修嘴角微微上翘, 淡淡道:“以往倒是我低估了六丫头的聪慧。”

“老爷……”这又与六姑娘有何联系。

刘湘婉尚不知黄姨娘已简单粗暴的直接将想法说与她爹听,要是知道, 定力如她怕也会惊掉下巴,不过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唯有你的枕边人, 即使这个枕边人对你并不是十分在意。

她只是期望,姨娘能为弟弟早些做打算,更加期望她能同爹爹打好关系, 便是搭伙过日子的伙伴也可,毕竟人不能只争朝夕,眼光还是要往长远看的。

早膳时,赵妈妈服侍她洗手, 踌躇半天方道:“姑娘,您日后还是不要同四姑娘置气的好。”

“妈妈怕我吃亏?”

赵妈妈颔首:“虽说如今有三姑娘给您做靠山,可这个靠山并不是十分牢固,反之四姑娘的生母李姨娘可是从太太身边出来的人,在太太跟前还是有几分颜面,且四姑娘言语举止又比之您圆滑,与她不对付,老奴怕最后吃亏的还是您。”

刘湘婉喝了一口粥,淡笑道:“妈妈所言,言之有理,本我就没打算与四姐硬碰硬,毕竟论背景,四姐要比我厚实不少。”

昨儿与她对峙也不过是杀她个措手不及,待过几日四姐沉淀下心绪,很快便会发现她话中之漏洞。

刘湘婉夹了一口腌菜,继续思忖道:不过她倒是很好奇,昨晚四姐为甚特意做汤送去给爹爹,其中原由让她颇为不解。

赵妈妈听及此话,眼里带着喜意:“姑娘能这般想,老奴便放心了。”

招娣却在旁冷哼道:“妈妈,咱们作甚要畏惧四姑娘,昨日她可是张牙舞爪的很,就差伸手打我们姑娘,要不是奴婢脑筋转得快,说不得她们主仆三人合力殴打我们。”

“你懂什么!”赵妈妈训斥道:“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不希望姑娘受委屈,可万一事情闹大了牵连姑娘,你们可有想过后果,逞一时之气惹太太重怒,姑娘这段时日努力的岂不是白费了。”

招娣梗着脖子,辩驳道:“难道别人欺负到我们眼皮子底下,还要做低伏小不成?”

身旁的招银忙拽拽招娣的胳膊,怒声道:“姑娘在此,你怎敢如此大呼小叫?”这般呵斥她也是为了为着想。

果然,惹的赵妈妈发火,竖着眉毛厉声道:“我是这个意思吗?”

好好的一顿早膳,一左一右吵得她吃不进去,刘湘婉啪的摔下筷子,怒声道:“多大点事值得你们一老一少争执不休,知晓你们是为我着想……但外人还未把我如何?关起门的你们倒先起了内讧,说出去不怕让人笑话吗?”

招银挽着赵妈妈的胳膊,娇声安慰道:“妈妈,您别生气,也别同招娣一般见识,她还小看不明白这里的弯弯绕绕,”顿了顿又道:“可您不一样,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因为她不着调的话气的身子不舒服。”抬手抚了抚她起伏不定的胸口。

赵妈妈气的脸色青紫,指着招娣恨声道:“只晓得眼前得失的蠢货!” 此话有些重,就连刘湘婉都不由得皱起眉,淡淡道:“妈妈……”

招娣还要会反驳,招银却瞪了她一眼,再看低头掩藏情绪的姑娘,唯有愤恨的低下头。

赵妈妈也是怒急脱出而出的气话,话一出口也有些后悔,想解释两句又颇觉下不来台。

招银笑着说:“妈妈骂的是,招娣还小,行事不如您稳妥,所以我们还需要您从旁教导,再说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是我们院子里的定海神针,姑娘和我们都离不开您。”说完不忘给招娣使眼色。

刘湘婉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但却慢慢抬头看向招娣。

见此,招娣脸色微僵,福了福身,木木道:“妈妈,是奴婢的错,不该没了规矩与您争锋相对,奴婢……只是见不得姑娘被人欺负,心里气不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