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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陆星衍眼尾轻挑,精致的内双内勾外翘,看着孟濡时湿润的双眸如清泉濯洗,说:“你喂我就喝啊。”

孟濡:“……”

孟濡不知道他把药片吞下去没有,纸杯放在座椅扶手上,从包里取出牛奶盒,把上面的吸管取下来插进水杯中,示意陆星衍。

现在可以喝了吧?

少年也不挑剔,弯腰就着牛奶盒吸管将杯中的水几口喝光。

孟濡让他坐这休息一会,她再去给他接一杯水。

饮水机的水没有烧开,孟濡多等了几分钟。

回来时就见陆星衍下颔微抬,后脑勺抵着雪白的墙,双目紧阖,静静地睡着了。

他旁边坐着一个烫梨花头的女孩,女孩也是来医务室看病的,手边放着校医开的几盒药。

她大概以为这个位子没人,吃完药以后就仍旧坐在这里,时不时偷偷转头看身侧熟睡的少年。

孟濡停在几步之外的窗口。

刚才陆星衍跟她说话时虽然精神,但睡着以后却能看得出疲态。

他双眉不舒服地皱着,脸上因为发烧有些红,唇是干的,即便睡着也是不放松的姿态。

但他长得太好看了,睫毛又长,覆在白皙的脸颊上,让人有种想触碰一下他老虎胡须的感觉。

孟濡想,这大概就是陆星衍在男生众多的计算机学院如此出名的主要原因。

梨花头女生低着头,正在激动地给舍友发消息:【啊啊啊,我看到计科学院的陆星衍了,他真的好帅啊我枯了。我们班的男生和他一比就是女娲造人时甩下来的泥星子!】

舍友问:【你不是去医务室了吗?这也能碰到他?】

梨花头女生说:【对啊,他也在医务室,好像生病了,看起来好虚弱好可怜啊呜呜呜。】

【拍照,我命令你立刻拍照!】

……

梨花头女生看看四周,见只有右手边的窗口站着一个女孩,格外漂亮有气质。

她看得呆了呆,然后见对方没有注意到这边,把手机调到拍照界面,小心地对着陆星衍的侧脸准备偷拍。

找好角度,聚焦。

梨花头正准备按下拍照键,忽然被旁边伸出来一只纤细的手挡住了镜头。

刚才站在窗口的女孩正看着她,模样看起来不比他们大多少,笑容温软,说出口的话却不容人拒绝:“不可以哦,他不喜欢被人偷拍。”

……

陆星衍醒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他看向身侧,旁边的女生早就已经不是孟濡。

女生见到他醒了又惊又脸红。

陆星衍立刻起身,往旁边找去。

就见孟濡站在几步之外的窗口,正在垂首给舞团团长打电话。

“嗯,我大概晚一会儿过去……不好意思,让另外两个指导老师帮我先看一下学生吧,我这边走不开……”

挂断电话,孟濡回头看陆星衍,又看了看他身后座椅上刚坐下的女生。

第四个了。

孟濡不免有些感慨,这小孩也太招人。

她都懒得管了,反正只要她们不偷拍不做坏事,孟濡就当没看见。

这小孩睡醒了仍旧一脸不高兴样,大概是觉得孟濡没在身边。

但是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孟濡去诊室找校医借了个电子体温计,举起来踮起脚放在陆星衍的额前,说:“测一测。”

陆星衍配合地弯下腰。

38°4。

虽然还是发烧,但已经开始降温了。

孟濡就不让他再在这里待着,问道:“你回宿舍吗?一个人能不能回去?”

陆星衍想了想,说:“不。”

“……”

于是孟濡只得再送陆星衍回宿舍。

从医务楼到男生宿舍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几乎跨了半个南大。

孟濡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校车或者观光车,问陆星衍他说从来没有坐过,所以孟濡陪着他走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前面的宿舍楼。

快到跟前时,陆星衍舔着嘴角问孟濡:“那个男的是谁?”

孟濡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哪个男的?”

陆星衍:“娘娘腔。”

“?”

孟濡反应了很久,才明天他说的是李越。

孟濡不禁抬手轻轻拽住少年羽绒服后的帽子,勒得他倒退半步。

她走到他跟前说:“他比你还大三岁呢,不许没礼貌。”

陆星衍轻扯嘴角,明显对这句话不屑一顾。

孟濡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反正她从来都管不住他。

孟濡说:“李越是芭蕾舞团的男演员,他爸爸是南大中文系的教授,他对南大挺熟悉的。刚才在替我介绍南大的食堂。”

陆星衍大跨一步追到孟濡跟前,倒退着看她。少年吃完退烧药以后精神了些,又恢复那种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模样,痞懒十足地问道:“我对南大也很熟悉,你怎么不来问我?”

孟濡恍悟一笑,问道:“是吗?你在南大吃过几顿饭?”

“……”

孟濡偏头看他说:“先把你的病养好了再说吧。”

她朝着宿舍方向走,陆星衍调转回面朝着前,慢慢跟在孟濡身旁。

过了很久,少年终于说:“你会跟他一起吃饭么?”

孟濡:“嗯?”

陆星衍说:“我说真的,不要和他一起吃饭。”

孟濡好奇了,问道:“为什么?”

“他长得丑。”

“……”

孟濡已经不想再强调他应该尊重她的舞团成员,半是无奈半是认可说:“和你一比,其他人确实长得不太好看。”

少年因为她的夸奖停滞一步。然后慢慢跟上,走到宿舍楼前停下,盯着孟濡的小脸看了半分钟后说道:“你不是。”

*

舞蹈室搬好以后,大家适应了半天。

周三开始正式排练《白毛女》。

尽管有团长和另外两位指导老师的帮忙,但一天下来,孟濡仍旧很累。

孟濡亲自安排的排练内容,但到头来仅仅是纠正一个动作的统一,就用了一天时间。

毕竟覃郡芭蕾舞团不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芭蕾舞团,成员们大都没有什么舞台经验,都有些局促。

孟濡忽然有些茫然自己这趟回来到底值不值得。

好在晚上阮菁给孟濡打电话,约她第二天出去玩。

两个女孩早早出门,先去覃郡著名的c100商场逛了半天街,中午吃的杭帮菜,下午去电影院看了最近上映的一部爱情片,然后再去一楼的咖啡馆一人点了一杯摩卡,桌上摆满各种点心和精致的马卡龙。

阮菁对着点心拍了半天照,修图,加滤镜,凑齐九宫格之后发朋友圈。

然后才有功夫和孟濡聊天:“你最近教那个芭蕾舞团教得怎么样?”

孟濡:“……”

阮菁一聊天就踩雷,孟濡早都已经习惯了。

她没有说太多覃郡芭蕾舞团的事,只是说排练舞剧有点累。

阮菁对于孟濡放弃意大利那边的事业,回到覃郡当一个小小的指导老师本来就不理解,现在听她这么说,更要开始数落了:“你在意大利舞团当首席不好吗,每年上百场演出,演出费都能拿不少吧,覃郡芭蕾舞团每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而且这还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你排练得好了,台下有多少人知道这是你耗费了心血的功劳呢?”

孟濡不免开口反驳,“我不是因为工资回来的。”

当然,覃郡芭蕾舞团为了请她,开的数额很不少。

阮菁问:“那是因为什么?”她转着眼珠,“不会是因为你家那个小狼狗吧?”

孟濡:“也不是。”

那其他的阮菁就猜不到了。阮菁本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孟濡不说,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她就拿着一块马卡龙咬一口岔开别的话题。

两人不知不觉聊到下午六点五十。

阮菁意犹未尽,还要带孟濡去附近的酒吧玩。

阮菁是这里的夜店女王,几乎每一家酒吧都蹦过。

孟濡没什么兴趣,却被阮菁强硬地塞到出租车里。

出租车在一家叫“清醒梦”的酒吧前停下,阮菁拽着孟濡的手下车,准备进去。

孟濡包里的手机及时响起。

孟濡接起,电话里的少年嗓音好听,因为前几天发烧仍有一些低磁,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到哪了?”

孟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