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卡是老唐的雇主给老唐的特权卡，可以开启中央控制室的门禁，关闭门后甬道的高压电流和监控警报。

当然，他自己的ID卡也可以打开中央控制室的大门。

但那样会留下他来过中央控制室的记录。

森川羽扫了一眼旁边对准控制室大门的摄像头，鹤丸轻甩，风势爆发，瞬间将摄像头切成粉末。

下一刻，他的身形骤然发生变化，身边泛起黑雾。

皮肤上生出一层黑岩，延伸出锐利的尖刺，手臂下和胸口的肌肉透着暗橙色的光芒，仿佛岩浆在涌动。

肩膀上光芒凝聚，最终凝实，变作泛着金属寒光的黑色肩甲。

头顶覆盖上巨角一样，泛着火焰和光芒的漆黑冠冕，如同黑暗中降临的君王。

他的腰间，也多出了一把长刀。

刀柄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刀锷是方向相逆的巨大獠牙，刀鞘中满溢着火光。

与此同时，他的脸侧环绕起黑雾和星火，向他的脸上凝实，像是一层厚厚的面罩，只留下了赤橙色的双眸。

最终，面罩缓缓合拢，遮住了他的面容。

战斗形态—黑夜使者！

很久以前，他就拿到了这个皮肤，但是一直没怎么用过。

现在正好用来掩饰身份。

森川羽深吸一口气，将鹤丸和三日月收回御朱印帐，拔出腰间的黑火太刀，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他走近大门，将黑卡插入旁边的卡槽。

在卡插入卡槽的瞬间，槽中“滴”的一声。

厚重的金属门里传来缓慢的机械运动的声音，十二枚手腕粗的锁舌缓缓地收回，厚达二十厘米的门轰然洞开。

在门的后面，是一条黑色的甬道。

甬道四面八方都覆盖着坚实的金属板，一路红灯到头，密如荆棘丛的红外线。

每束红外线的间隔不过两指宽，就算是耗子也钻不过去，两侧每隔几米就有摄像头俯视着，这样的密度根本没有死角。

但此刻这些严密的防御和监控系统正在关闭。

红外线逐一熄灭，摄像头进入关机状态，红灯也都转为绿灯。

森川羽快步走入，身上的火光将甬道照亮。

他走到甬道的尽头，看到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一个个黑色的金属盒子从地面一直垒到屋顶，无数刀锋处理器被拼在一起，指示灯高速闪烁，庞大的几层楼高的系统正在运算海量的数据。

这里就是卡塞尔学院存放中央主机的地方。

卡塞尔学院的主机，人工智能诺玛的主体，就在这里，或者说，它就是这台几层楼高的电脑主机。

森川羽环顾了一眼周围。

他看见主机下面蹲着一台半人高的，由一堆闪闪发亮的金属短棍组成的金属傀儡。

这台傀儡就像是小孩子的磁性玩具，但它的脸上洋溢着谄媚的，小孩子绝对无法理解的笑容，甚至还向他弯腰行了个礼。

“晚上好，先生，这个晚上真棒，不是么？”

森川羽皱眉。

小东西却凑近了他：“我叫Adams，要来杯喝的么？我们提供啤酒和漂亮姑娘！

森川羽摇摇头。

小东西却毫不气馁，跟在他的身边。

他刚想让它离他远一点，却看到眼前投下了一束淡白色的光。

光芒中站着一个淡淡的影子。

那是个长发女孩，穿着一身丝绸睡衣，面容可爱到不真实。

她的目光有些好奇，打量着他。

“你是谁？”

“你违规侵入中央主机控制室，你的档案在学院中没有记录。”

“我的建造时间是2001年，你使用了一张建造之前预设的特权卡，我现在应该报警，但我无法报警。”

“我清楚你是敌人，但是你的权限要求我把你作为己方来看待。”

“那么我给你最后警告，请你立刻离开！”她轻声道。

“这对你是最好的。”

森川羽却没有说话。

投影少女的身份是学院主机的人工智能诺玛，也叫EVA。

诺玛和EVA都是她的名字，是她的两种形态。

平时她以诺玛形态运转。

但在战时，学院会启动她的EVA形态，将她的性能提升到最高。

现在的她应该是诺玛。

作为学院的主机，诺玛存有学院所有人的档案信息，并且可以调动全球的监控和信息数据。

如果他刚才没有切换成黑夜使者的形态，少女会在他进入甬道的第一时间认出他，并留下他来过这里的记录。

除非他将眼前的主机拆毁，或者直接带走，不然......

带走？

森川羽眉头一挑。

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御朱印帐的空间很大，非常大，没有边际，而且现在他已经熟悉了它的用法，可以发动空间之力，将他身边的东西转移进去。

要是他想，说不定真的可以带走她。

那样的话，这台学院的超级电脑，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选择。

因为诺玛，或者说EVA，是一台真正的超级电脑。

她不是那种把“双联装130mm炮”中的装13认成装逼，屏蔽发言的人工智障，而是可以把这种炮，甚至衍生型号的完整设计图纸都给你找来的真正的人工智能。

她的原型是世界的第一台通用计算机ENIAC，当年建立卡塞尔学院的秘党意识到ENIAC是个好东西，就原样复制ENIAC，改名为EVA。

之后的几十年，秘党不断用最新的技术强化EVA，最终把她变成了可以监控全世界的超级网络。

以她的算力，可以在全球网络进行地毯式的智能搜索，侵入任何联网的东西，调用所有可运转的处理器为她工作。

要说他不动心，只是在自欺欺人。

但EVA并不好带走。

不光是因为她的体积，而是因为带走她的影响太大。

她是整个学院的秘书。

如果他把她带走，整个卡塞尔学院都会瞬间停止运转。

他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森川羽沉吟了一下。

他绕过眼前少女的投影和金属傀儡，走到了主机的旁边，伸出了手。

不行，差了一些。

EVA的主机不止眼前几层楼高的主机，还包括她的集线器。

那是一个更大的机房，里面有着数以百万计，各种功能的电线和庞大的机柜，以及可以修改她核心命令库的控制台。

他还无法将空间之力延伸到那么大的区域。

所以......

回去请教一下良子好了。

森川羽收回了手。

“你在做什么？”少女诺玛好奇的看着他。

在森川羽伸出手的时候，她依靠数据库中存储的人类表情和动作语言，分析出他此刻想要得到她，但她无法理解他做的这个动作有什么意义。

森川羽摇头，没有说话。

他虽然有黑夜使者的战斗形态掩饰身份，但他并不确定他的声音有没有改变。

万一说话，他很有可能暴露自己。

他低下头，看了眼地图，寻找“冰窖”的方向，最后向着一个转角走去。

少女诺玛看着他的背影，歪了下头。

......

很快，森川羽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终点，学院地下的“冰窖·炼金设备和标本陈列馆”。

他再次开启了疾风步，隐藏自己身形。

没过多久，他顺着路上的指示标牌，进入了一间巨大的综合实验室，并且跟着一个研究员，找到了他的“目标”。

一群人正围着的一间由石英玻璃墙构成的低温舱。

低温舱的中央，是一个看不出作用的黄铜罐，它稳稳地悬浮在低温液氮中的超导磁场里，旁边有着四条机械臂。

人群之中，站着一位老人，正在指挥研究员解剖黄铜罐。

虽然老人穿着封闭严实的无菌套装，但森川羽依旧认了出来，对方就是卡塞尔学院的现任校长，S级混血种，言灵·永恒的持有者，希尔伯特·让·昂热。

此刻，老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虽然已经开始解剖，他却迟迟没有让研究员真正的解剖开黄铜罐，只是在思考。

但森川羽知道昂热校长在等什么。

校长在等老唐。

老唐的真实身份是龙王诺顿，眼下的黄铜罐是老唐和他弟弟的卵。

按照对方的计划，老唐会抵达这里，看到这个卵，然后把卵解剖，看到他的弟弟，回忆起他的身份，变回龙王诺顿。

然后校长便会出手，利用这个机会，将刚刚回忆起身份的诺顿和他刚刚孵化的弟弟，杀死在这里。

但现在老唐被他困在了金色御守的领域中，根本来不了。

校长的计划，就这样被他破坏了一半。

不过光这样还不行。

就算老唐来不了，校长也会剖开老唐和他弟弟康斯坦丁的卵，把康斯坦丁放出来，让康斯坦丁去找老唐。

最后，校长会在老唐的面前杀死康斯坦丁，逼老唐回忆起身份，再去杀老唐。

森川羽要做的，就是阻止这个悲剧。

不管是困住老唐也好，还是现在抢骨殖瓶也好，都是如此。

疾风步的时间快要结束了。

森川羽拔出腰间的黑火太刀，身形隐于风势之中，向着研究人员冲去。

研究人员当中，昂热校长猛的心悸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怪物盯上了一样，有种猛烈的不安。

他没再管旁边问他接下来要做什么的研究员，猛的转过身，环视着周围。

无事发生。

诺大的综合实验室中，除了他，还有研究员们，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又看向黄铜罐。

黄铜罐中也没有一点动静。

但他还是隐隐有些心悸。

他无声无息的开启了自己的言灵·永恒。

这是一个非常高阶的言灵，会将他的反应速度变快，对他而言，一秒钟可以当做五十秒。

再加上他自身的反应速度最快可以提升到平常的四倍。

他最快可以把一秒钟当成两百个一秒钟。

就在这两百个一秒钟的最后，他忍不住惊讶睁大了眼睛。

最开始是空气中出现了细微的波纹，就像是风吹动水面，带动涟漪，一把泛着火光的太刀划破空气，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再然后，刀的主人也显出了身形。

皮肤犹如黑岩，身边环绕着黑雾与星火，戴着巨大的冠冕，冠冕下的脸上被黑岩笼罩，只能看到气势睥睨的赤橙色双眸。

人类吗？

不，这样的身姿，绝非人类。

但也不像龙类，而像是从未见过的敌人。

昂热校长下意识的思考起来。

然后他又变了脸色。

他看到那燃着火焰的太刀已经逼近了他的眼前。

就在他反应速度提高到两百倍的情况下，这把太刀斩来的速度依然很快，只是稍显迟缓，所以给了他反应过来的时间。

意识到这一点，昂热校长的心猛的跳了起来。

时间零之下，都拥有这样的速度，他简直让人不敢想象这把刀的主人自身的速度快到了什么程度。

他甩手，想要掏出袖中的大马士革炼金折刀。

这把刀陪伴了他近百年，用罕见的冷锻花纹钢打造，十八世纪以后，这种神话般的钢铁炼制技术便已失传。

而且他还在刀上涂有毒素，对龙类和混血种的杀伤力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然后他又想起来，他把折刀放在了左袖。

他必须要解开无菌服，才能拿到刀。

在这段时间内，以对方稍显迟缓，却依然灵活的速度，足够把他一刀两断。

他咬牙，闪过身，勉强躲过黑火太刀。

但等他撕开无菌服，甩出折刀，他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刀斩向研究员中央的石英玻璃墙，将玻璃墙斩出了巨大的开口。

再然后，对方俯身抓起黄铜罐，猛的前冲，再次斩开玻璃墙，只留下一个狂奔而去的背影。

那才是对方的目标！

“追上去！”

他大喝。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他还开着言灵，身边的研究员们听不清他说的话。

而且研究员们的言灵都是研究向的言灵，没有作战能力。

“诺玛！”他再次大喊。

......

中央主机控制室中，白光投影中的少女诺玛看向了“冰窖”中综合实验室的方向。

她眨了眨眼睛，莹蓝色的瞳孔中，映出了绚烂夺目的光芒。

那是数量庞大到难以计量，飞速流过的数据流。

包括综合实验室中的超高速监控，周边地形，人员分布，地表学员在内的数据，在她的神经元网络中开始了运算。

通过这些数据，她已经分析出了森川羽当下的运动状态，以及可能的离开路线，发送到校长的手机中。

与此同时，森川羽刚刚冲出综合实验室。

他右手握着黑火太刀，另一手抓着黄铜罐，黑岩般的手指深陷罐中，黑火太刀在地面上擦出耀眼的火光。

很快，森川羽注意到刚才经过的通道监控摄像头传来转动的声音。

他挥动黑火太刀，风势带着火焰斩向监控，将摄像头切碎，同时看向更前方的位置，再次挥刀，将更远的监控摄影头也一并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