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个小时里,载有从埃及撤回的人员的李特商会商船已经击退了两次巴巴利海盗的突袭。
没有得到预期中私港人员的救助,船员已经是人人带伤,几个被送进船长室的伤员虽然得到舱内女士们提供的包扎,但是除了船长,并没有其他人得到太大帮助了,毕竟伤势不够重的话是不可能被送到这里的,而治疗药水和神术已经耗尽,仅凭绷带是无法提供多少帮助的。
五分钟前,女公爵把仅有的一瓶治疗致命伤药水给了失去了一只手的船长,他已经再次去甲板上战斗了。
船长室内满是血腥和惨叫,失败和绝望的气息已经占据了上风。
“已经有人去找援兵了,这个船是威尼斯造船厂的最新产品,李特阁下和西尔维娅阁下一起修建的,上面还有足够的防御魔法,这些海盗没有那么快攻克这艘船。”说话的女公爵虽然衣服一塌糊涂,头发也湿透了,但是她还是努力保持仪态,词句也挺有条理,但后面的话暴露了她实在是没什么信心,“菲拉希雅,我们能顶住吧?”
一个站在船舱边观察情况的女战士点点头,然后扫视了一眼舱内:“你们不要怕,李特商会的商务专员说这里是克里特岛,不是奥斯曼的控制区,克里特共和国政府得到情报后一定会来救我们的,这艘船是我见过防御最好的帆桨并用船,上面的防御法阵比之珍宝船队也不逊色太多。”
她看上去二十七八岁,黑发黑眼,一声古铜色的肌肤充满了健康和生命的气息,手中拿着一支长矛,长矛上沾满了血,双手持着能很好地从窗户里捅出去,但还是比超长枪短得多。
这支看不出颜色的长矛已经杀死了超过三个海盗,迫使敌人放弃了直接攀登攻击船舱窗户的企图,只能攀登甲板。
虽然这部分是因为任何攻击这窗户的敌人都会受到木板上一个隐藏的迟缓法阵的影响,但是这位女士的战斗决心也是发挥了关键作用的。
除了这个法阵,船上一开始激发了一个“群体治疗中伤”,这个神术击退了海盗第一次决心最大气势最盛的进攻。
当然阿黄的火球术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刚刚这个船舱的门还激发了一个召唤中型水元素,击退了一个想要直接进攻女眷聚集地的敌人。
那个东西趁着抵抗者的注意力都在正门,从船靠海的那一面摸到了船长室的门口,直接一口就重创了船长,要不是那个水元素出现稍微抵抗了那东西几秒钟,船长根本没有发动反击将其击退的机会。
维尔茨堡女公爵看了看周围依然说不出话的女伴们,这些人并不是她的侍女,事实上因为运力不足,她只带了一个侍女,除了那位站在窗户边作战,有健康肤色的女士是西奈公爵夫人以外,这些都是已经不存在的十字军国家,下尼罗公国的贵妇们。
她们的丈夫一部分死在前面和埃及本地势力、奥斯曼帝国的战役中,一部分人的丈夫正在船下和海盗们作战,有的也许已经死了,有的也许还没有。
那个站在窗户边的公爵夫人也是如此,西奈公爵已经战死沙场,而她在下尼罗公国过了一年不到还算安稳的寓居生活后,就参与了一年多的战斗,然后就是逃亡。
这一路真是艰难,接下来的路会更不好走,维也纳和马德里对于支援埃及的十字军国家都没啥兴趣,要支援复国军就更加不可能了,可是她一定要夺回自己的领地和财富!
她已经做好了奋斗终生的准备,然而万万没想到终生看上去来得挺快?
女公爵还想说什么,一声巨大的吼声响起。
“维尔茨堡女公爵,快下令投降,现在投降,我曼苏尔船长保证不动你一根手指头,一定让你去伺候哈里发,不投降,要是打起来脸上被剑划了,被箭插了,被魔法轰了,那就只能我自己留用了!”这位海盗身宽体胖,心里倒是挺有数的,知道人家贵族夫人就怕自己这么个货,接下来劝降也是有理有节,从实际出发,“其实你回了维也纳也是个空头女公爵啊,还不就是伺候男人再弄点脂粉钱,对不对,摄政真没意思,李特现在是有钱,可是以后这东地中海就是咱们的天下了,他也快不行啦,哈里发这里,十几个女仆,十几个宦官,皇宫也大,有什么不好?”
海盗们数量超过两百,而船上还能战斗的人不足三十,所以这个胖大的海盗船长把部队分成了三批,每次六十人的攻击让守卫者始终无法休息。
“难道你们还指望这克里特岛上有人来救你们?李特商会人你们也都看到了,港口的男人已经见了邪神,女人们也都上船了,何必呢,男人现在投降,都不用死,可以来我船上干活!”曼苏尔喊得大声,他的部下也开始在哄笑声中逼近。
“唯敬上帝!”西奈公爵夫人射出一箭准确命中了一个海盗的脑袋,她的实力很不错,她的动作不仅招来了海盗们的攻击,船舱里的女士们也多有怒目,女公爵伺候哈里发,她们也可以伺候各路帕夏啊,谁想死在这里啊。
事实上她们没明白,维尔茨堡红衣大主教可是奥地利国务委员,维尔茨堡女公爵有他这个关系,所以才有去伊斯坦布尔的船票,她们除了少部分是一起去埃及创业的奥地利人以外,大部分都是埃及本地人,哪里有资格专门送去伊斯坦布尔,肯定是海盗们先享用一番,然后就近找一个大巴扎去处理了,能去雅典、贝鲁特这样大城的巴扎还算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大官僚主人,要是风向不佳补给紧张,自己姿色又有限,那很可能随便一个村子的西帕希老爷就买下了,那可就苦啦,陪睡那都是福利了,干活拉磨一样少不了。
劝降失败后,海盗们向船只再次发起了一次攻击。
最勇敢的女士拿着长矛从船舱窗户去捅攻上来的海盗,差一点的则跪在地上祈祷,但难免还有一些更差的。
“呜呜呜,我就说不该坐这李特商会的破船,应该和西班牙人一起撤退的。”
“救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克里特共和国都是废物,哪有人会来救我们。”
“留在埃及起码直接被奥斯曼帝国的王师抓走啊,怎么也不会落到海盗的手里。”
这凄惨的喊叫声动摇了抵抗者的士气,曼苏尔船长适时发动了攻击。
伍德和阿黄身处李特商会的私港,跋涉了一夜,他们必须要休息一会,伍德咕咚咕咚喝把身上带的一水囊安神剂汤都喝了下去。
“嗯,水还温。”伍德夸了一句桑塔拉莉制作的保温水囊,为战斗摄入的额外安神剂让伍德的精神一下子进入了最近几天最好的状态,‘好危险?!最近安神剂喝得有点少。’
伍德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去“银灰乐园”的念头非常危险,是失控的征兆,一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文书,自己拿着就想去放假?
这个念头只能说明自己的精神情况相当不妙啊,还是得增加安神剂的摄入。
“嗯,嗯,你喜欢就好。”桑塔拉莉气喘吁吁,也不顾地上还有血迹,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伍德然后发出一阵让阿黄觉得特别亲切的嚎叫。
周围一片残垣和残肢,十几个李特商会的职员都零零碎碎地分布在地上。
“你们这个私港的规模不大啊?”伍德故意这么说,这港其实比之甘地亚城城墙外的那个渔港码头还是好些的,设施新,而且设计好。
“私港能有多大?伍德阁下,这次你只要能救出维尔茨堡红衣大主教的侄女,维尔茨堡女公爵,我们李特商会保证额外给你一万塔勒。”阿黄趴在伍德的肩膀上,他对伍德在夜间行动的速度非常惊讶,他的动作非常快,根据他和两个猎户不大确定地带路,他就在一片漆黑中迅速找到道路。
不到黎明,伍德他们就穿过了十几里山路,从克里特岛中部偏北的位置,来到了克里特岛南面,而且让阿黄觉得非常幸运的是,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猛兽。
事实上,运气确实是一个因素,不过更多还是伍德的实力。
原本统治这里的凶暴野猪已经成了凶暴熊的盘中餐,而凶暴熊对于伍德的迫近明智地选择了避让,这对它和伍德都是好事。
“袭击我们的海盗是曼苏尔船长,他控制着三艘大型帆桨并用船,还有一个很强的星月牧师副手,不但抗击打能力强,而且非常狡猾,你虚张声势是不大可能成功的,只能硬碰硬突袭。”阿黄急切地说道,“特别注意不要靠近水面,那个星月牧师在水边太厉害了。”
“你的腿就是被它咬掉的吧?”伍德看了一路,知道那东西一定有一口非常密集,斑驳交错的牙齿。
“唉,别提了。”阿黄只担心能不能救回维尔茨堡女公爵,不是很担心接腿的事情,李特商会如今的实力比之宿命商会虽然还差些,但是这千把塔勒的事情真不是个事,给伍德万把塔勒的好处也不是个事,这些穷鬼哪里见过好东西啊,阿黄可是曾经在十万塔勒的法师塔角上做过标记的。
虽然事后被某个女法师那顿打...
关键是阿黄必须把维尔茨堡女公爵给带回去,其一她可是无形之喵的好表妹,把她带回去,西尔维娅大人和李特肯定得好好冷战三个月...可不能让她死了或者去伊斯坦布尔,其二这是阿黄在埃及完成的一个大任务,是他的责任,当然这倒不是很重要。
“我不需要现金,我要营养剂和安神剂,你们要送上岛。”伍德看了看情况,然后说道,“还有李特商会也应该明白避开甘地亚城的危险了吧,以后我希望李特商会在克里特岛上的一切商业活动,都要在甘地亚城进行。”
阿黄舔了舔自己的鼻子,他还想抵抗一下,忽然曼苏尔船长的喊声传了过来,阿黄连忙说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你倒是快点靠近啊,这里搞不清情况啊。”
“我已经派出了眼睛。”伍德的话阿黄不明白,但是伍德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战场态势,攻击者和防御者的情况都在他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