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水站在余明川刚买的那栋海景别墅的二楼阳台上,注视着天空,海水,黄白的沙滩。
她似乎很喜欢观察云朵的形状。
小丸子则在余明川的卧室里四处整理,它把余明川的笔记本按大小插入书架。
落尘的地方就轻轻擦拭。
“砰!”一个略大的笔记本从书架上掉落下来了。
小丸子迅速弯腰,就要捡起。
本子被打开,露出了其中的一页。
“我天性不宜交际。在多数场合我不是觉得对方乏味,就是害怕对方觉得我乏味。”
“可是我既不愿忍受对方的乏味,也不愿费劲使自己显得有趣,那都太累了。我独处时最轻松因为我不觉得自己乏味,即使乏味也自己承受,不累及他人,无需感到不安。”
小丸子睁大了它圆润的机械眼。
无数蓝弧从它的智械眼珠转过。
“叮~经过分析,主人抄写的这句话出自周国平的《风中的纸屑》。”
“叮~经过分析,主人心思敏感,情绪不稳,晚饭食单上的八宝粥自动替换为百合莲子安神粥。”
……
余明川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本来他是想圆润的装个逼。
甚至还用信仰之力强行催化精神力,最终在空中刻画出了一道冰蓝的冷焰。
但是——这个焰火圆环仅仅持续了三秒就灭了。
不仅如此,经过余明川的实验,他全部的技能都受到了压制。
不过v2的【神说】和【虚空之触】受压最重,发动技能后,他连一丝效果也没有见到。
v1的【自然秘语】可以勉强使用。成为C级学者后的知识碾压,他也依然保留着。
“……唔,也就是说,我现在很危险啊。”
他怀疑是因为自己来到了【耶梦加得】的领地。
这是一种针对同类的领域压制。
余明川因为已觉醒的【微弱神力】和【中等神力】的位格,被沉睡的耶梦加得自动划分为同类了。
如果可以,余明川真想对耶梦加得说一句“大可不必”。
他这么弱,完全不需要压制啊,唉~
就在这时。
一个幽诡丰腴的女人身影从大大小小的岩石眼洞中投出。
影子照在湿淋淋的岩壁上,摩挲爬行。
说真的,在余明川知道自己的技能受压制前,他会觉得这种附在岩壁上油油滑滑的影子特别可爱。
但现在——他只能脱口而出一句“唔,拜拜了您嘞~”
说着余明川就发动了【不科学的竹蜻蜓】。
虽然技能受限,但道具的效果基本不受影响。
所以余明川跌跌撞撞的在岩洞里低空滑行,场面十分焦灼。
在滑行了七八分钟后,他悄无声息的到达了一片遍布晶尖石的地方。
余明川慢慢掀起自己的袍服,里面还套着【星空长袍】,所以被磕碰到的地方目前并无损伤。
不过他的左手拇指到腕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了一道小痕。
妖异的血珠从他白皙的手腕滑落。
他没有去管这个小伤口,而是在观察四周。
“啊,这里就是山虫潜伏的地方吧,咦,怎么只有四个人躺……”
余明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屏住了呼吸,慢慢的低下了头。
他意识到了他左手腕处的那滴血早该掉落了。
一旦触地,必然会发出声音。
而从刚刚到现在,都太寂静了些。
像是被掐住了呼吸一样,他看到了——
一个头戴蝴蝶盔,插翎子,挂狐尾的刀马旦扮相的漆黑眼珠半睁的女人在张嘴接他流落的血珠。
这个刀马旦扮相的女人唇色黑红,不知是被血染的,还是这副妆容原本的模样。
她很垂涎的转动了一圈眼珠,然后直接朝着上方也就是余明川的方向,就是一个飞扑。
“卧槽!你搞偷袭,你不讲武德!”
余明川在溶洞里慌乱而从容的飞行。
步伐慌乱,心情从容。
他在思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个女人显然是玩家,毕竟在【耶梦加得】的领域内不可能出现这么——中国风的怪物。
而且地上只有四具躺尸,比他预想的要少。
那么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女人有什么保命的道具,为了活命,使用后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啊!所以说这是什么神仙我方队友哇,泪目!”
余明川还尚有余力的在吐槽。
他身后的女人却已经显得有些不耐,她很烦躁的用那长而尖锐的爪子爪磨着所能碰到的一切。
听到身后不断发出刺耳的声音,余明川开口道:
“你追我,我追你,这个副本甜蜜蜜~”
“嗨~说真的,兄弟,你还有意识吗?停下来谈谈呗。”
女人丝毫没有受余明川话语的影响,还在拼命追杀。
其实【不科学的竹蜻蜓】速度并不是很快,仅能保持在两米每秒。
如果是在一片平旷地形中,女人很容易就能追上余明川。
所以他只能尽量往偏僻,凹凸不平的,障碍物多的地方飞行。
不过随着余明川不断的向某一方向走,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束缚少了些。
想到身后女人刀马旦的扮束,余明川犹豫了几秒,就用刚刚积攒的信仰之力催化【神说】。
变出了一套外深蓝,内秋香,悬团鹤的戏服,套在了身上。
然后一个转身,余明川终于止住了脚步。
他大声喊道:
“看你的一身装扮,莫非你是……”
……
“唉,小丸子,阿川怎么还没醒呢。总感觉他这个副本进行了好久好久呢。”
李师水不满的撅着嘴,在阳台上手起刀落的处理鲈鱼。
“叮~主人一切安好,脑内辐射波动曲折在正常数值内展开。”
“呵,没问你这个,我还能不知道阿川的数值波动正常么。”
李师水低头垂眸,把银耳酱细密的涂刷在鱼肉上。
“啧,当现实的时间不断的被拉长,即使是身为***的我,也多少有点想他啊。”
而且,如果李师水没感受错的话,余明川现在正被一个蝼蚁小神牵制着。
感受到了自家孩子的困境,李师水当然心情不快了。
“啧,耶梦加得么。”
她把额前碎发揽到耳后,表情冷漠的吐出了这句话。
这是一种丝状的挂念,像玻璃珠穿在一起,但这份挂念能被串起,并不是因为散落的玻璃珠很多。
而是因为那根纤细的,被人忽略的,透明的线。